第(2/3)頁 “這里是施針要義,因無人教導,很難學會,你可以看看,若能學會,也算好事一樁。” 蕭遙謝過許大夫,鄭重地接過兩部醫書,旋即將自己祖上的醫書、自己這些年行走時記錄下來的跌打損傷病例以及那本《中草藥圖繪》拿出來給許大夫。 許大夫看到醫書以及病例還能淡定,看到上了色彩栩栩如生的《中草藥圖繪》,當即驚為天人,說話都結巴了:“蕭娘子,這是你親手所繪么?” 蕭遙含笑點頭:“是我這些年來的心得。” 許大夫頓時愛不釋手,一邊小心翼翼地翻看一邊道:“我敢說,這本書在我們杏林中,可稱得上價值連城!看,這草藥畫得真逼真啊,仿佛和真的草藥一樣。還有,這些小圖,是草藥的特征罷?看了這些,絕不會錯認了!” 蕭遙含笑說道:“這本《中草藥圖繪》的確不錯,我曾想過印刷,原本留起來的,可惜費用太貴了,加上需要人工一點一點地上色,所以最終作罷。” 許大夫聽了蕭遙這話連忙道:“蕭娘子以后手上有了銀錢,還是請人再制作一本罷。你這手繪的圖冊很珍貴,總翻這本,若弄舊了著實可惜得緊。” 旁邊許大夫的娘子張娘子聽了,湊過來看這本繪圖冊,頓時也大為驚艷,不住地點頭:“這可與那些畫家的畫兒媲美了,還更逼真呢。依我說,最好裝裱起來,省得壞了。” 許大夫一聽,忙也點點頭:“正是,就該裝裱起來。” 蕭遙聽了,也動了心思,旋即點點頭:“既如此,我得了空,再裝裱這畫冊罷。” 因為想著能存長久些,她是用正經作畫的凈皮宣紙畫的,裝裱起來,應該能放很久了。 之后幾日,蕭遙讓香草和寶生忙醫館的事,自己則在家中看許大夫家里的醫書,一邊看一邊抄,順帶教蕭平《三字經》。 蕭平到底讀什么書塾,她還在物色,到如今還不曾定下來。 為人母之后,她才知道,只是為孩子物色一個書塾,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足可以讓她操碎了心。 這日,蕭遙讓蕭平在家讀書,自己則出門去診治嚴家介紹的一個大戶病患,順便拿了自己的《中草藥圖繪》去裝裱。 這大戶人家姓鄭,做的是綢緞生意,據說有一種綢緞甚至是年年進給宮中的貴人的,因此在當地名氣很大,是赫赫有名的大戶。 蕭遙下了車,就有幾個丫頭簇擁著一個管事媳婦迎上來,兩廂一見面,大家都有些吃驚。 原來,這管事媳婦不是別人,竟是當年季姑娘身邊的丫鬟如月。 如月吃驚過后臉上馬上端起笑容,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了蕭遙一番,笑著說道:“原來是蕭娘子。多年不見,蕭娘子可好?”她看得出,蕭遙如今是婦人打扮。 旁邊幾個丫頭原本看著蕭遙的容色正驚艷,聽到如月這話,都有些吃驚,紛紛道:“原來如月姐姐認得這位大夫么?” 如月笑道:“自然認得。”說完熱情地請蕭遙進去。 蕭遙是來看病的,因此也不怵,微微頷首便跟著如月往里面走。 如月一邊走一邊含笑問蕭遙:“蕭娘子這些年去了哪里?過得如何?” 蕭遙道:“到處走了走,過得還好。”別的,就不多廢話了。 如月又道:“當年蕭娘子離開三個月后,我們奶奶便嫁到這里來,因當年侍候的情分,她也把我帶過來了。我們老太太不舒服,平素是我們奶奶診治的,只是進來三哥兒不舒服,我們奶奶照顧三哥兒病倒了,才往外請大夫,不想這大夫,竟是蕭娘子,真這是緣分啊。” 蕭遙笑笑,和如月說得上是緣分,和季姑娘么,那只能稱之為孽緣。 只是不知道向來眼界高于頂的季姑娘,怎么肯嫁到商人家做了商人婦。 尚書府當時對季姑娘極好,怎么不給季姑娘說一個士大夫呢? 蕭遙一路走來,發現秦府里頭一派園林風光,處處雕琢的假山奇石活水,充分展示出秦家的富庶。 進了二門,蕭遙跟著如月直奔秦老太太的院子。 當看到秦老太太虛弱的模樣,蕭遙就知道,這老太太已經發過一次病了。 屋里兩位少奶奶以及貼身丫頭們看到蕭遙進來,感覺原本暗沉的屋子陡然變得明亮起來,只是,她們的心情,則馬上灰暗下來。 如此年輕,如此貌美的女子,當真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么? 別鄭重其事請來,醫術還不如老三媳婦/她們三少奶奶! 穿了一件青衫的丫頭上前,引蕭遙上前給秦老太太把脈。 蕭遙自然看出這些丫頭目光中的懷疑,但并不以為意,坐下給秦老太太把脈,把完了,便問道:“老太太可是愛吃甜食并各種糕點?難以戒口?” 青衫丫頭聽了,忙點點頭:“正是。”看向蕭遙的目光,也比原先明亮了許多。 雖然嚴家一再說這位大夫雖然是女子,但醫術高明,但是她們看到進來的是一位罕見的美人,心里還是止不住地涌上失望。如今看來,倒是她們小看了人。 蕭遙一邊開藥方一邊道:“老太太年事已高,得的又是消歇癥,這習慣可一定得改,否則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是沒有法子的。如今我開一張藥方以及寫下一些注意事項,還請府上勸著老太太些。”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聽了這話,連忙點頭答應。 秦老太太不悅地道:“人活一輩子,若連吃也不能吃個開心,做人還有什么樂趣?” 蕭遙笑道:“話也不是這么說的,你想,長久少吃些,可不比短時間吃個飽好很多么?” 秦老太太的兩個孫媳婦也在勸秦老太太,又說起重孫子還不大,希望老太太戒口,到時幫重孫子物色媳婦兒。 蕭遙在旁聽著,并不答話。 卻說如月,自從引了蕭遙進秦老太太的院子,便找了個借口回季姑娘的院子。 季姑娘正懶洋洋地歪在軟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書,見如月進來,便問道:“大夫可是帶到了?可曾待我向老太太致歉?” 她是后嫁進來的,總被妯娌針對,累活苦活得罪人的活全都得做,卻沒多少銀錢過手,心里早不滿了。 這次便借著兒子不舒服,自己多日照顧,病倒了為借口,光明正大地罷工了。 如月忙道:“大少奶奶,你可知道,今兒府上來的這一位大夫是誰?” 季姑娘說道:“是誰?難不成還是我們認識的?” 如月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是蕭姑娘!” “蕭姑娘?”季姑娘吃了一驚,“她居然做了大夫?你說的可是真的?”當年,蕭遙嫁到尚書府之后,可是嘲諷過女大夫不好的,這樣的蕭遙,如何有可能做大夫? 如月馬上點頭:“千真萬確!” 季姑娘想了想便道:“興許她過得極其落魄,便做了赤腳大夫戶口罷。”說到這里嘆息一聲,道,“走罷,老太太不舒服,我這個做孫媳婦的便是身子有些不便,也該去看看的。” 如月忙點頭,馬上服侍季姑娘更衣。 季姑娘坐在銅鏡跟前,讓丫鬟給自己梳頭,問如月:“蕭遙她可有好奇我在府里,為何還要請外來的大夫?” 如月搖搖頭:“她并不曾問。不過,我說了,往常是奶奶給老太太醫治的,因姑娘照顧三哥兒病了,才在外頭請了大夫進來治病。” 季姑娘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道:“你可曾問過蕭遙這些年來去了哪里,過得好不好,是否已經再次成親?” 如月道:“我只問了她這些年來去了哪里,過得如何,她只說了‘還好’兩個字,旁的便不肯多說了。因當時還有其他丫頭在,我便不再進一步問了。” 季姑娘聽了,又問:“那她的衣衫如何?坐過來的馬車又如何?” 如月道:“只是普通的棉布,勝在干凈整潔,當然,蕭娘子那容顏,也為棉布增色不少。至于馬車,是租賃而來的那種,并無什么特殊之處。” 季姑娘聽了,嘴角快速翹了一下,眉頭飛快地聚攏起來:“那她定然過得很不好的了,她從小便不怎么受過苦,離開尚書府之后卻這般,我聽著實在不忍心。”說完便指揮貼身大丫頭去拿了一根金簪出來。 如月見了便道:“奶奶,大奶奶和二奶奶下半晌約了縣令夫人喝茶,您可是要參加?” 季姑娘聽如月這話,眉頭皺了皺。 如月不說,她還忘了,蕭遙身份低微,若自己與她相認,怕是會叫妯娌們笑話。 季姑娘覺得為難,不由得坐在銅鏡前怔怔地出神。 過了一會兒,她已經想好了。 秦府知道她的跟腳,那么,對她認識一個大夫,應該不會反感的。 蕭遙叮囑完注意事項,便起身告辭了。 大少奶奶連忙給了一錠銀子做診金。 蕭遙謝過,再次讓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勸好老太太規律吃飯,少吃甜食,這才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外頭忽然有人掀簾子進來,旋即,季姑娘和如月便走了進來。 蕭遙見了,少不得站在一旁。 季姑娘進來之后,先跟老太太和兩位少奶奶問安,又問了秦老太太的病情,這才看向蕭遙:“遙遙,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蕭遙笑道:“還好。” 秦老太太頓時有些驚訝:“你與這大夫竟認識么?” 季姑娘笑著頷首,目光中充滿了感激,說道:“我與遙遙不僅認識,而且說起來,是遙遙爹娘救回來養大的,我的一身醫術,也是從遙遙家學來的。” 來之前她已經想好了,這些事,有心人隨便一查便能查出,因此決定甫一見面便交代,省得留下后患。 她相信,自己這樣示好,蕭遙不可能拆臺的,畢竟她如今是秦府的三少奶奶,代表著秦府,蕭遙但凡識相點都不可能做這樣的傻事。 蕭遙偏偏不識抬舉,淡淡地道:“當不得秦家三少奶奶這樣抬舉。”說完看向秦老太太,“此事已了,告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