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蕭遙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皇帝似乎格外看自己不順眼,而且,很不希望自己是他的外甥女,這是怎么回事? 太后止住了眼淚,又看向蕭遙。 蕭遙便知道,她是讓自己繼續說原主的事,當下就道:“從前我不記得了,只知道,從人販子手里逃出來正被追趕時,遇上蕭家大姑娘,被蕭家大姑娘所救,帶回了蕭家,做了個丫鬟。 “在蕭家長大,倒也不缺吃喝,大姑娘出嫁后,又在三姑娘跟前侍候。只是府里大老爺是個色胚,多次想對我下手,在花園子里蹲我——” 她說到這里,忽聽“咔嚓”一聲響,便住了嘴看過去,見皇帝手邊的椅子扶手竟斷了,不由得吃驚地看向滿面怒容的皇帝。 太后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碗,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一個蕭大老爺!姓蕭的大兒子,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蕭遙繼續道:“我是個丫頭,被大老爺如此逼迫,根本沒有退路。我不想被大老爺收房,便去爬三老爺的床,結果被抓個正著,打了三十大板扔去柴房,不過我也算命大,活了下來,得了好人幫助,學會了做菜,攢夠銀子,便贖了身,去了狀元樓,后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她說的過程中,頻頻聽到皇帝與太后砸東西的聲音,卻不想停頓下來廢話一番再說,所以還是堅持三言兩語將從前的經歷說了出來。 太后怒不可遏:“好一個蕭家,好一個大老爺,好一個三老爺!”說到這里看向皇帝, “皇上,蕭家老三這樣的偽君子,有什么資格擔任知府?那個縣令謀奪遙遙的吉祥酒樓,他不處置,任其一再謀奪,可見是個尸位素餐之輩!” 皇帝臉色看了蕭遙一眼,目光軟和了許多,但是想到蕭遙剛才說的話,臉色很快又陰沉下來,問太后:“母后想如何處置?” 太后憤怒地道:“一定要治罪?!? 蕭遙道:“沒必要。” 皇帝與太后聽到蕭遙這話,同時看向她,露出不認同的表情。 其中,皇帝的表情還特別危險,神色特別復雜,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要為蕭三求情?” 蕭遙搖搖頭:“倒不是求情。只是,若他是個人才,你因為這事貶了他,很對不住天下的百姓?!? 皇帝聽了這話,看著蕭遙的丹鳳眼泛起異彩,顯得格外明亮,只是,那點異彩,慢慢就變成了苦澀,他移開了眸子,抿著薄唇,淡淡地說道:“他算是個人才,但是天下,人才不止他一個?!? 蕭遙聽了,便點點頭:“既如此,便隨你們罷。只是,我希望不是因為我。一來,蕭家大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二來我已為自己討回公道了。” 太后道:“他們對你有恩,自當賞賜,但是欺負你,卻也要受罰的?!闭f完又問起蕭遙離開狀元樓的經歷。 蕭遙想著兩人都是天下最有權勢最富貴之人,若想知道自己的事,略一查便知,當下沒有隱瞞,簡單說出自己這些年去了哪里,開了哪些酒樓。 皇帝與太后聽了,臉上都露出驕傲自豪的神色,笑著看向蕭遙。 她果然是最優秀的,即使沒有后臺,只是一個廚娘,也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太后夸贊了蕭遙一會子,便提起原主走丟又被發現尸體一事: “你小時很是淘氣,很愛到處跑,尤其愛到街上去,你娘那時懷著小石頭,不能陪著你出去,便派了一堆仆人跟著。在你娘懷小石頭七個多月時,帶你出去玩兒的家仆忽然慌慌張張地回來,說你不見了。 “那時我正好也到了江東,忙拿下所有人問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家仆說,本來大家都跟著你的,忽然來了一群人,沖散了,等他們回神,發現你不見了。當即大家分散去找,找不著,忙回來稟告?!? 蕭遙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太后似乎陷入了回憶中,聲音里帶著悲哀與憤怒: “你娘當即就受不住,見了紅。哀家一邊安慰她,一邊派人出去尋你。哀家厭惡蕭家,可是想到這是江東,需要蕭家的勢力尋你,因此還是通知了蕭家一起找你。三日后,在一個起火的山林里,找著了一個燒焦女童的尸體,那尸體旁邊有個變形的金鎖,還有一些你當時戴在身上的珠子,不曾燒盡的綢緞,與你出門時穿的衣服料子一樣。” 太后身手捂住了臉,可是眼淚還是無聲地滑落: “哀家見了,本是要瞞著你娘的,可是她還是從下人嘴里聽到了,當即大受刺激,當天痛了大半日生下小石頭,便含恨去了。她臨死前拉住哀家的手,讓哀家一定要找到你。哀家當時以為她是糊涂了,不肯接受你死去的消息,以為你還活著……如今想想,怕是母女天性,她當時油盡燈枯,能感應到些什么。” 蕭遙聽到這里,心里涌上了無盡的難過。 如果原主不曾被人擄走,還在大長公主身邊,想必大長公主有兒有女,即便沒有駙馬的愛,還是能活下去的。而原主自己,也能在疼愛自己的母親身邊平安長大。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太后拿過皇帝遞過來的帕子擦眼淚,又道: “也怪哀家,若哀家當年好好去尋你,你也不必受那么多的苦楚。你本是大長公主的嫡長女,有哀家這個外祖母,有皇上這個親舅舅,你一定會過得很好,不會受人欺負的……” 蕭遙聽到這話,垂下眼瞼,心情很是沉重。 被欺負算什么,太后不知道,其實那個真正的天之驕女,已經被活活打死,不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 明明,她可以得到萬千寵愛的,她可以平安長大,然后出嫁,生兒育女,一輩子順遂的。 皇帝安慰好太后,冷靜地道:“遙遙不可能無故失蹤的,想必是有人故意的。母后,你當年可查到些什么了?” 太后搖搖頭:“當年事發之后,先是尋遙遙,之后你皇姐大受打擊早早產下小石頭便去了,哀家一面忙著處理你皇姐的后事,一面忙著延請所有好大夫治療眼看著養不活的小石頭,一面又去拿沈氏給你皇姐陪葬,雖然也派人去查,但錯過了最佳時機,查不到什么線索。” 而且當年她痛失唯一的愛女,心里頭憤怒得幾乎失去理智了,滿腦子都是要打殺了沈氏給自己的女兒陪葬,派人去拿沈氏,為此又與蕭家理論,每一處都需要花費無盡的精力,落在查線索上的精力,便少了許多。 蕭遙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認真過了一遍,說道:“這事倒也不難查,只看事情發生后,誰是最大的受益人便可以鎖定懷疑目標了?!? 太后馬上道:“是沈氏那個賤人!”說到這里眼睛都紅了,帶著恨意與悲哀,“可是,那賤人有人護著,還拿當年對哀家的養育之恩壓哀家!” 在她心中,這是外祖家對她的背叛,她想到早逝的女兒,想到被人擄走的蕭遙,想到從小體弱多病的小石頭,永遠無法諒解! 蕭遙沒有說話。 大長公主去世之后,沈氏被扶正,這般推算下來,還真有可能是沈氏做的。 因為若大長公主沒有去世,平安誕下麟兒,那么沈氏永遠是小妾,她生下的兒女,只能是庶出。不管駙馬多寵愛她,她的身份地位以及兒女的身份地位,在世人眼中,永遠低人一等。 皇帝冷冷地道:“那么,便先查沈氏罷?!? 太后點點頭,開始跟蕭遙說原主的生父如何寵愛小妾,如何冷落原主親娘,如何為了小妾與原主親娘吵架,如何過分,說得口干舌燥。 蕭遙相信,若不是即將到午膳時間,太后只怕還要說許久。 她想起答應小石頭的事,適時打斷太后的話,親自去廚房做了幾個菜。 溫文溫雅一邊打下手一邊偷偷看她的臉色,過了一會子溫雅實在忍不住,問蕭遙:“蕭姐姐,你是公主的女兒,以后還讓我們跟著么?” 蕭遙聞言,意識到兩人這是不安了,便笑道:“那是自然。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不會拋下你們的。另外,雖然我是公主的女兒,可是我并不打算到宮里去。” 她就算與太后相認,也不想就此跟著回到深宮之中。 比起深宮,她更喜歡這片大地,以及這片大地上無處不在的美食。 溫文溫雅聞言,都松了口氣。 蕭遙笑笑,這時忽然聽到一道有些委屈的嗓音響起:“你要和他們走,不要我了么?” 聽到這話,蕭遙忙回頭,見是蒼白瘦削的小石頭,他此刻正用黑黝黝的眸子注視著自己,眸子里帶著受傷。 看到這樣的眼神,蕭遙心里刺痛了一下,當下說道:“我不是拋棄你,我只是不喜歡呆在宮里。你……”她頓了頓,卻還是道,“你以后,一同與我到處走,好不好?” 小石頭的眼睛瞬間亮了許多,仿佛盛滿了星星,他驚喜地問:“當真可以么?我能不能帶上外祖母?” 蕭遙說道:“她年紀大了,怕是不適合和我們一起走遠路?!? 小石頭笑著說道:“那不礙事,有馬車呢?!? 吃午飯時,蕭遙看到了嘴角有淤青的蕭家三老爺。 用完午飯之后,府衙熱鬧起來,當地鄉紳與豪族都遞了帖子進來,說是要給皇帝與太后磕頭。 蕭遙對此不感興趣,便說要回吉祥酒樓。 太后拗不過她,因此派了幾個侍衛跟著蕭遙,便讓蕭遙回去。 蕭遙回去,當即就在吉祥酒樓掛出牌子,云若有人講古能讓自己滿意,自己可以親自坐一桌好菜免費招待。 雖然皇帝說要查原主當年走丟的事,但是她并不想什么都靠別人,而是希望自己也能出一番力。 酒樓里的管事與伙計見蕭遙似乎還繼續經營酒樓,都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喜悅之色。 他們原以為,蕭遙是皇帝的外甥女,怕是從此不經營酒樓,不再做菜了。 如今得知她還要做,相當于他們有個十分硬的后臺,與誰競爭都不怕,如何不歡喜? 那些在附近徘徊的老饕們見了牌子,當即喜不自勝地入內,滿臉躊躇地表示自己愿意講古。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