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邱尚書有政敵,因此這事剛傳出,邱尚書在下了朝會時,就被一個死對頭一臉擔憂地問:“邱兄家中可是一時周轉不開,若是盡管開口,同朝為官多年,老夫若能幫忙,必定幫的。” 邱尚書聽到死對頭這般說,幾乎稱得上是驚恐的,這死老頭會借錢給他,那太陽必定打西邊升起了,及至看到死對頭眸子里的揶揄,更覺得有問題,當下就道: “謝過趙兄了,老夫雖說不上家有恒產,但已經夠吃夠住,無須勞煩趙兄。” 趙兄頓時一臉吃驚:“是么?老夫還以為邱兄家里一時周轉不過來呢,連一個小小的云吞鋪子都使起了勁兒。”說到最后,再也沒有遮掩自己的嘲諷了。 邱尚書最近忙于政事,并不清楚京城的流言,聞言心中吃驚,老臉板起來:“這必是有人誣陷,其內情老夫定會查清楚。還請趙兄莫要以訛傳訛,散布流言。” 說是這么說,可是回去之后,怒氣沖沖地找來自己的兒子,問起這事。 這的確是邱大太太所做,傳言傳出來后,邱大老爺便從邱大太太口中知道了,此時聽到邱尚書問起,支支吾吾地說了。 邱尚書勃然大怒,狠狠地罵了一頓邱大老爺。 邱大老爺道:“爹,這云吞鋪子是蕭遙那個死丫頭的,我們家閑之,便是被她克死的,如何不能謀奪她的鋪子?” “蠢貨,想謀奪別人的東西,便做好看些,做不好看便不要做,省得留下話柄。”邱尚書氣得直抽抽。 不過他也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此事不是兒子做的,應該是兒媳婦做的。 因此即使家翁對兒媳婦有意見也絕不說,而是通過兒子敲打,邱尚書在晚間用飯時,還是給了邱大太太難看。 邱大太太謀奪云吞店不成,還首次被家翁給了難看,一張臉頓時變成了醬紫色。 第二日,更厲害的來了,邱尚書隨便找了個借口,讓二兒子媳婦幫忙管家,氣得邱大太太當即下不來臺,回去之后砸了不少東西,并跟邱大老爺哭訴。 邱大老爺也煩,說道: “你好意思跟我哭,爹方才又訓斥了我一頓,我也還沒委屈呢。你說你要搶云吞鋪子,便放聰明些,一氣搶了來,如今這般,云吞鋪子沒搶成,倒叫人發現了,傳得到處都是,這都是什么事?爹今天上朝時便被御史彈劾了!若明天還有御史彈劾,你還得委屈著。” 邱尚書也是有幾下子的,第二日便沒有人彈劾他了,可是皇帝卻記住了這件事皇帝很愛吃云吞鋪子的云吞,特地命御膳坊要了方子回來做著吃。 也不知是哪個皇子的手段,當天皇帝便吃云吞做早膳的,這一吃,可不就記起這是民間的方子了么,自然就想起邱尚書的所作所為。 人家就一個云吞鋪子,邱尚書家居然也貪婪得想吞下,實在太不是東西了。 邱尚書很不快,他不快,回來就對邱大老爺撒氣,邱大老爺被罵多了,也開始對邱大太太撒氣。 邱大太太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被妯娌暗地里笑話,沒過兩天,生生氣得病倒了。 蕭遙知道這些后續,很是高興。 她就知道,如今幾個皇子正處于拉攏朝臣打壓兄弟及兄弟勢力的關鍵時刻,她只要給點火星子,就有人將之彌漫成大火,燒得邱尚書煩不勝煩。 讓邱大太太再沒空謀奪云吞鋪子之后,蕭遙繼續參悟老嫗留給她的功法以及物色店鋪繼續擴大生意。 這天,她與穆氏一塊出門。 路過一家銀樓時,穆氏看了看蕭遙頭上的銀簪子,一陣心酸,便道:“遙遙,我們進去看看首飾。” 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家,頭上只戴了一根銀簪,著實委屈了她。 蕭遙因為穆氏要買,便點點頭,跟著進去了。 進了去,穆氏開始看首飾,極力挑選便宜又好看的。 蕭遙看著各種飾品,頗有眼花繚亂之感。 看了一陣,見價格都還挺高,不是她現階段能買得起的,便沒再看,而是坐在一旁等穆氏。 等著穆氏時,蕭遙聽到旁邊一個年輕姑娘低聲道:“阿婉,我怕是不能常出門了。我娘這些日子忽地便不許我出門了,讓我學這個學哪個。” “那也沒什么,等過幾天宜春侯府舉辦宴會,我們便能見面了。”阿婉低聲道。 先前說話的姑娘點點頭,猶豫片刻,忽然壓低了嗓音:“阿婉啊,問你件事,你會不會覺得自己親娘忽然間跟變了個人似的?” 蕭遙本來已經不想再聽別人的談話了,聽到這里,頓時精神一震,忙凝神聽起來。 阿婉搖搖頭:“怎么會呢?我娘從來不曾變過。嫻姐兒,你是不是因為你娘不許你出門,才胡思亂想覺得她變了?” 嫻姐兒的眉頭微蹙,半晌搖搖頭:“不是這原因……我也不知怎么與你說。我就是感覺到,我娘跟以前不一樣了,盡管她的一些行為和以往一樣。” 阿婉還待再說,她的丫鬟便過來催,她便握了握嫻姐兒的手:“莫要胡思亂想,宜春侯府宴會那日,咱們再見面。” 嫻姐兒擠出笑容,在阿婉走后,眉頭始終微微皺著,顯然還是擔心自己親娘一事。 蕭遙想了想,便上前去:“趙大姑娘……” 嫻姐兒抬頭見是蕭遙,吃了一驚:“啊,你是蕭大姑娘……”吃驚過后,很快收斂了自己的表情,“你找我可是有事?” 蕭遙點點頭,問道:“我可以坐下來么?” 嫻姐兒馬上點頭:“啊,自然可以。請坐,抱歉……” 蕭遙搖搖頭,坐下來,看向嫻姐兒,臉上帶著些歉疚之色:“很抱歉,我先前不小心聽到了你與方大姑娘說的話。” 嫻姐兒聽了這話的確有些不快,但是也想知道蕭遙來找自己做什么,就沒說話。 蕭遙就道:“先前,趙大姑娘想必也聽說過我。自我落水后,便常到運來客棧玩耍,是也不是?” 嫻姐兒點點頭:“的確聽過。不過,蕭大姑娘與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蕭遙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在聽自己的話,便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當年我身體內多了一個人,那些日子,便是那個人控制我的身體到運來客棧中去的。” 嫻姐兒一臉震驚:“當真?等等,你能感受到自己身體內有另一個人?而且她的行事方式與你的不同。”說到這里明白過來, “你是想說,我娘也是這般情況么?” 蕭遙道:“我不敢說便是這般,只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不,我想應該便是這般。”嫻姐兒很激動,一把握住蕭遙的手,“蕭大姑娘,你可有什么法子?我覺得我娘真的不再是我娘,我先前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謬,如今才知道,我的感覺沒錯。” 蕭遙道:“趙大姑娘,我還得先看看你娘才知道。” “你曉得怎么看么?”嫻姐兒忙問。 蕭遙說道:“這得看過才知,不過實話與你說,我其實也是半懂不懂。” 老嫗留給她的功法,不涉及這個,所以她并不能確定自己能看得出什么并且讓趙家太太歸位。 但蕭遙理解一個靈魂被搶占壓制住,拼命掙扎卻沒有任何辦法的無力感,所以她希望試試,能幫到這些人。 嫻姐兒忙道:“這也沒什么,好歹試試。”說完,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她最近都懶得出門,我回去試試讓她陪我到城外的寺廟去禮佛,若定下日期,我便使人與你送信,你看如何?” 蕭遙點點頭,說了自己如今居住的地址。 兩天后,蕭遙等來了趙府的一個丫鬟,這丫鬟帶來了一張請帖,恭敬地對蕭遙說道: “蕭大姑娘,我家姑娘說,太太身子不舒服,便不去禮佛了。我家姑娘想請你參加宜春侯府的宴會,這是請帖。我家姑娘一再交代,請姑娘務必賞臉,陪她去走一遭。” 蕭遙點點頭,拿了帖子答應下來,又讓人送嫻姐兒的丫鬟出去。 穆氏在里頭聽見了,便走出來,有點擔心地說:“宜春侯府的宴會,蕭家必去,你再去,見了面怕是不妥罷?要不,還是推辭了趙大姑娘的邀約?” 蕭遙如今是小門小戶之女,身份雖說沒有出婦之女那般差,但跟侯門千金比,便遠遠不如了,再加上是落魄下來的,若去了,怕要被所有人笑話的。 蕭遙自然知道,若前去,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也沒放在心上,說道:“不礙事的。” 穆氏聽了,怕她年輕不知事,還待再勸。 蕭遙便將趙大太太的身體內或許也住了另一個人的事說與穆氏聽。 穆氏聽得很吃驚:“怎地這么多惡靈?是地獄之門大開了么?”想了想又擔心地看向蕭遙,“你的身體才被霸占過,再接觸這些惡靈,可會再次被附身,或者有生命危險?” 蕭遙笑著搖頭:“不會的,我先前被帶走,得了奇遇,有自保之力的。” 這是真話,她雖然還沒參透老嫗傳給她的功法,但是身體內卻有老嫗給的功力,實在不行,用蠻力打就是了,總不會吃虧的。 穆氏聽了,鄭重地看向蕭遙,“既不會有危險,那我便不再阻攔你,畢竟能幫一個是一個。只是,你此去,必會有人嘲笑你,你莫放在心上。” 蕭遙點點頭。 轉眼到了宜春侯府舉辦宴會那日。 蕭遙自己用的是家里先前買下來的破舊馬車,戴上穆氏給她買的素雅的銀飾以及玉器,便出發了。 在京城一眾高頭大馬以及豪華馬車中,她的老馬與破舊馬車,顯得格格不入。 許多人家的車夫都忍不住邊看邊笑,還低聲跟車里的丫鬟們細說,也當是給主子們一個樂子。 坐在馬車里的主子們大是訝異,便從簾子的縫隙看出去,看著那馬車,有的笑了,有的則很吃驚,還有刻薄的直接嘲諷:“莫不是走錯了路的老農罷?宜春侯府的宴會,可是什么人都能來的?” 嫻姐兒為了等蕭遙,一早便到了,跟趙大太太找了個理由,就在外頭等著。 當看到那輛馬車,她也沒多想,聽到車夫笑話,還叫車夫別說。 這時她身邊的大丫鬟道:“姑娘,這會不會是蕭大姑娘的馬車?那日我去了她家一趟,地段雖然不錯,可是家居等都很是老舊,看著銀錢不大寬裕的樣子。” 嫻姐兒看著那輛被眾多人家行注目禮的舊馬車,有些遲疑:“總不至于罷?” 蕭大姑娘既知今日來的是宜春侯府,不管內中多拮據,想必也會租賃一輛好馬車,把面子做足吧? 話音剛落,就見破舊馬車停了許多富貴人家為了表示自己與這破馬車并不認識,都避著破馬車走,故破馬車很快混到了排隊進入宜春侯府的最前面。 嫻姐兒便看到,蕭遙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果然是蕭遙! 嫻姐兒頓時目瞪口呆。 她身旁的大丫鬟道:“姑娘,我們還是莫要上前與蕭大姑娘一塊走了罷?” 若走在一起,怕幾年的臉都被丟光了。 嫻姐兒還沒說話,便看到蕭家的馬車在蕭遙的馬車后停下,蕭二姑娘領著一個姑娘從馬車中下來,一臉驚愕地與蕭遙打招呼: “大姐姐,你怎地坐了這馬車?若囊中羞澀,只管與我說來,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頭上戴的銀簪看著還算別致,但也太素淡了些。” 蕭韻這次不怕被窮書生們看見并嘲諷,因為窮書生沒資格來此處,而京中人家多數升了一雙富貴人,聽到她這話,心中只有認同的,必不會說她不對。 蕭遙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安之若素地看向蕭韻:“謝過蕭二姑娘關心。” 蕭韻見蕭遙半點不尷尬,心中很是不解,遂又說道:“我只是怕你過得不好,卻又不與我們說罷了。雖說你離開了蕭家,可咱們到底姐妹一場。看你過得如此拮據,我也是于心不忍啊……” 她相信,這么說之后,從前說她冷漠不認親姐姐的謠言,將破了一半。 嫻姐兒聽到這里,一咬牙,對丫鬟道:“走,下車!” “姑娘,還是別下去了罷。你看看四周許多人家雖然不動聲色,但定是在暗中笑話蕭大姑娘的。”丫鬟連忙勸。 若姑娘去與蕭大姑娘走一塊兒,趙家怕也要叫人笑話的。 嫻姐兒斬釘截鐵:“下去!”人是她請來的,斷沒有眼睜睜看著蕭遙被羞辱的道理。 蕭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想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問道:“大姐姐,你這次是受誰邀請來參加宜春侯府的宴會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