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紅雀與枕心大驚,忙叫太醫。 一直在外頭候著的幾個太醫趕緊進來給蕭遙診脈,診完了了說道:“皇上龍體太過虛弱,又吃過虎狼之藥,才至站立時暈厥。” 紅雀忙問:“這可如何是好?可要煎什么藥?” 太醫院院正面有難色:“皇上龍體損壞極其嚴重,若沒有解藥……”下面的卻不再說了。 然而所有人都聽出他的意思了。 安公子看著躺在軟榻上、臉色蒼白的蕭遙,虎目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紅雀強忍難過,說道:“院正,求你想想辦法,好不好?” 院正道:“只能根據文德帝當年的藥方,略改一改,做些食療的小粥給皇上用。若吃得下,倒還好,若吃不下,老臣也無能為力了。還請紅雀姑娘稟告太后,盡快找解藥罷。” 蕭遙在一個時辰之后醒來。 紅雀按照太醫的叮囑,做了暖胃的清香小粥,侍候她吃。 蕭遙聞著就不想吃,但也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應該多吃東西的,當即忍著反胃的沖動,一口一口吃下那些小粥。 紅雀與枕心見蕭遙吃下小半碗粥,臉上都露出喜悅之色。 安公子也很高興,在一旁笑著看向蕭遙。 可是下一刻,蕭遙忽然一下將剛吃下的小粥全都吐了出來,之后,又吐了些清水。 紅雀、枕心與安公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旋即眼眶便紅了。 蕭遙不想見他們難過的臉,喝了些水,就說想休息一會兒,讓他們出去。 紅雀與枕心服侍好蕭遙,很快一起出去了。 剛出了房門,兩人同時用手捂住嘴,無聲地哭了起來。 太醫院院正的話,他們都還記得。 吃得下小粥,倒還好,若吃不下,太醫院院正也無能為力了。 兩個人不敢哭出聲,怕吵著了睡在里頭的蕭遙,便捂住嘴往外走,走得足夠遠了,才不管不顧地坐下來,放下手,哭出聲來。 安公子如同木偶一般跟著兩人,坐在一旁聽兩人哭泣。 枕心哭著哭著,說道:“老天爺為何如此不長眼睛,要讓皇上如此苦?” 紅雀道:“老天爺瞎了眼了。” 枕心又罵道:“那個下毒的該挨千刀萬剮!” 安公子原本木然地坐著,聽了這話,忽然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嘴上說道:“是啊,該挨千刀萬剮!” 房止善從小習武,身體算是很好,可是一年多來,接連三次重傷垂死,他的身體再也扛不住了。 他的親信命人熬藥并照顧好房止善,便坐在一旁唉聲嘆氣。 一人忽然皺著眉頭道:“公子身上帶著毒藥,為何當時不直接結果了皇上?若結果了皇上,溫泉山莊群龍無首,何愁不成事?” 兵部侍郎沒有說話,他知道為什么,可是這是不能宣之于眾的理由,一旦說出來,只怕許多人會認為公子不能成事,進而離公子而去。 他想起房止善心口上以及脖子上的傷,相信房止善醒過來之后,會認清事實,與皇上不死不休的。 畢竟沒有人對那樣一個一心一意置自己于死地的女子,仍然能保持心動。 至于當時沒有用毒藥,怕只是一時備受打擊,反應不過來罷。 不過,兵部侍郎決定了,不管如何,一定得與公子談談。 房止善是次日午時醒過來的,身體極其虛弱。 兵部侍郎在旁遞給他一晚濃雞湯,嘴上道:“大夫說了,這一刀扎得很準,傷及心臟,若非公子從小練武,遇襲時自動防御,又從小吃了許多補藥,只怕這次便要醒不過來了。” 房止善靜靜地聽著,垂下目光看自己胸口上的傷。 他仍然忘不了,那雙纖纖素手握著匕首刺中自己心臟時,自己心里那鋪天蓋地的難過。 在他后悔讓她死的時候,她卻下狠心,要置他于死地! 不僅如此,她在刺中自己心臟時,怕不保險,還要割斷他的喉嚨。 她是真的,半點都不讓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房止善覺得,心里頭的痛楚,比傷口上的還要痛許多。 這時兵部侍郎說道:“公子,兒女情長,都是英雄好漢的毒藥,還望公子三思。” 房止善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難自禁。 饒是他一向自信于自己的控制力,在這一刻,也無法回答兵部侍郎。 在知道她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一瞬間,在知道無法帶她走,讓她直接駕崩,對自己的大事是最好的,他還是無法狠下心來,所以,他彈出的是讓人乏力的藥,而不是毒藥。 被情感支配的感覺叫人恐懼,可是又瑰麗得驚心動魄,讓他想起來,心臟還是劇跳。 漫漫地聽兵部侍郎說了一陣,房止善問道:“我的家人如今是什么情況?” “藏得很好,想必不會叫人發現的。”兵部侍郎說道。 房止善道:“多注意些,免得有特殊情況。” 兵部侍郎點點頭,又說道:“地方乃公子選的,想必沒有人能猜到,所以公子無需擔心。” 房止善點點頭,但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兵部侍郎忙問究竟。 房止善道:“除了我,申和亦知那條密道。”說著眉頭越皺越深,心里也涌上不好的預感。 兵部侍郎笑道:“安公子心地善良,想必便是知道,也不會說出去的。” 房止善沒有說話。 昨夜,他被蕭遙驟然發難刺中之后,曾感覺到當時附近仍有一人,若那人是申和…… 安公子癡戀蕭遙,會不會,因為他下毒而對他心懷怨恨呢? 房止善的心中涌上劇烈的不安,說道:“帶我去出口處,我要親自迎接。” 那是他的家人,他不容許有任何意外。 京城的冬天總是格外多雪,房止善坐在軟轎里,身上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來到了京郊某處。 他掀開簾子,見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天空中仍在飄灑著雪花。 看著這漫天的大雪,他忍不住想起蕭遙。 她的身子弱,此時是不是在泡溫泉呢? 他又一次聽到她與近身侍候的宮女說下著雪泡溫泉是享受,等以后身體好了,要將屋頂去了,任由雪花飄灑下來。 房止善將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看向密道出口處。 這時身后傳來踏踏的馬蹄聲,還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房止善神色瞬間變了,回頭一看,看到果然是鎮守在城郊的官兵。 此時,密道出口處也傳來了動靜。 原想撤退的房止善忙看向密道出口處。 先出來的,仍然是十個官兵,看起來十分悍勇。 之后,是他被綁起來的家人……雙親、弟弟、妹妹、侄子,還有叔伯嬸娘等,全都成了俘虜。 房止善的眼睛一片赤紅,他死死地盯著從密道里出來的年輕男子:“安申和,你真對得起我啊……” 安公子看向房止善,目光里失去了一貫的和善與溫和,帶著深深的恨意:“這是你逼我的,你但凡不那么狠毒,我也不會這么做。房止善,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在意的人,是什么感覺。” 房止善有些失態地大吼起來:“那根本不一樣,我并不曾動你的家人!你忘了,我爹娘對你多好么?” 安公子的眸子里出現了愧疚之意,但他還是說道:“可是,她于我,與親人無異。” 兵部侍郎臉色難看,打斷了房止善與安公子的對峙,低聲說道:“公子,我們已經被包圍了,趁著官方人馬還未徹底合圍,我們趕緊突圍而去罷。至于公子的家人,以后再徐徐圖之便罷。” 房止善死死地看著安公子,心中劇烈地掙扎起來。 讓他放棄自己的家人,他做不到。 可是若他不走,不僅救不了家人,就連自己也得搭上。 最終,房止善還是一咬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走,突圍!” 經過一番廝殺,房止善被護著,突圍而出。 然而,他心里沒有絲毫的快樂。 以蕭遙對他出手的狠辣無情可以看出,一旦他的家人落在蕭遙手上,蕭遙必會將他的家人斬首示眾! 房止善心中,首次有了恨意。 他恨曾經的知己何細君,恨打小玩大的發小安公子。 若不是這兩人,他根本不會失敗,他的家人,亦不會被捕! /32/32923/9120409.html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