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蕭遙在旁坐著,聽兩位書生考核,并不怎么發表意見。 因一直讀書充實自己,她已經聽得懂書生們旁征博引的話,對用典也了解,如何品評對子與詩句,雖然有些欠缺,但也知道好與不好了。 眾書生都很激動,一個個竭力表現自己,一方面,一旦表現出色,勢必會被傳出去,為自己搏幾分名聲,另一方面,有公主這等美人在旁凝神傾聽,無論如何都該好好表現啊。 房止善看到,蕭遙坐在旁,含笑看著,未曾打擾,讓眾書生宛如爭寵的小孩子,一個個卯足了勁兒展示自己。 他上前一步走到蕭遙身旁,笑道:“公主好計策。” 蕭遙分了點目光給他,點點頭:“尚可?!闭f完又讓房止善與席幻景坐下,自己則繼續聽眾書生的考核。 席幻景坐下,眼角余光看著蕭遙的動作與神態,盡量也讓自己也這般優雅端坐又貴氣端莊。 很快,杜公子鄭公子便挑出八名書生,包括他們在內,共十名。 蕭遙點點頭,站起身,笑道:“被選上的,固然優秀,未曾被選上的,并非不如人,只是緊張過甚,未曾發揮好,請諸君無需多想,亦不必妄自菲薄?!? 這話一出,參加了競選卻沒被選上的書生心中都好受了許多,又見公主美目流盼,仿佛是看著自己說的,心里更是受用。 蕭遙看向被選出的十人,說道“諸位請隨我來?!闭f著率先下了狀元樓。 房止善與席幻景見了,心中好奇,便也跟了下去。 蕭遙一邊走一邊道:“街上有饑寒交迫的流民,我想給他們分包子與稀粥,請諸位助我?!? 眾書生聽了,并不覺得失望,公主邀他們同做此事,也算是給他們的聲望,且,心系流民的公主,實在太善良了。 于疆場上能勇武驅逐北戎,于京城中,又能溫柔對待流民,著實是個罕見的奇女子。 下了狀元樓,紅雀捧了一件狐裘走了過來。 蕭遙接過,遞給鄭公子:“此乃我為父皇所選狐裘,未曾送出,便贈與鄭公子罷?!? 鄭公子后退一步,連連擺手:“這如何使得?皇上的衣服,某如何有資格受?” 蕭遙微微一笑,說道:“有何使不得?未曾送出,便不是我父皇的衣服。且衣服,需穿在有需要之人身上。若鄭公子過意不去,可在將來還與我?!? 鄭公子聽到蕭遙說到此處,喉嚨一下子哽住了,抬眸看著公主的臉,覺得眼前這位公主,不管是相貌亦或是靈魂,皆是他見過之最美。 他收下這件狐裘,認真說道:“某將來定會還這狐裘。” 蕭遙笑笑,讓他穿上,自己便去了包子鋪。 包子鋪老板夫婦正在做包子,但先前在賣的,可直接拿了來。 老板見蕭遙與一眾書生過來拿包子,忙獻出自己的板車,將蒸籠搬到板車上。 蕭遙看向袁征:“袁征,你來拉這車包子?!? 袁征應了一聲,便上前拉板車。 板車拉到街道幾個衣衫單薄瑟瑟發抖的流民跟前,蕭遙掀開蒸籠,拿了兩個包子在手,走向流民。 席幻景見了,忍不住道:“公主是個好人?!? 房止善看著蕭遙,含笑點點頭。 公主給流民分發包子,這等事一旦傳開,于公主的聲譽來說,大有好處。 他上前幾步,走在蕭遙身旁。 蕭遙拿著包子,不顧腳下濕漉漉的,微微蹲在一個流民跟前,晃了晃手中的包子,笑著問:“想吃么?” 流民互相擠在一團取暖,此時又餓又冷,看到包子,眼睛都綠了。 若不是看出蕭遙是公主,身后跟著許多人,早忍不住上前搶了。 不過,知道搶不過,她們只得點點頭,一邊咽口水一邊道:“想!”同時伸出手,希望公主施舍于他們。 蕭遙將手上的包子收回來,臉上笑容微收:“你們是乞丐么?” 房止善席幻景與杜公子鄭公子幾個,看到蕭遙如此,俱是目瞪口呆。 公主不是要分包子,體恤流民的么? 怎地竟戲弄于這些可憐的流民? 唯有袁征,看著收回包子的蕭遙,臉上帶上了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公主決不是要戲弄這些流民的。 流民們見她收回包子,覺得她戲弄于自己,心中絕望,又生了一股氣,粗聲道:“不是!” 蕭遙點點頭:“既不是乞丐,如何能要旁人的施舍?” 流民們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漲紅了,當中一人粗聲說道:“公主既不然給我們包子,何必戲弄于我等?公主千金之軀,自然不知我等流民饑寒交迫,為了活命,寧愿淪為乞丐的凄苦?!? 席幻景也站出來,臉上流露出強烈的不認同,看向蕭遙:“公主,隆冬之際,他們饑寒交迫,已經夠可憐,公主何必戲弄于他們?” 她越說越激動,“原先見公主去買包子,并請諸位才子們來分發包子,我原以為公主是個善良之人,不想公主竟如此……” 蕭遙見席幻景又開始自說自話,懶得理會她,連眼神也不給她一個,搖搖頭站起身,將包子投擲于地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幾個流民: “你們告訴我,你們不是乞丐,我便不用對待乞丐的方式施舍于爾等。若你們甘心做乞丐,自可撿起地上的包子果腹?!? 那幾個流民聽了,看著地上的包子,不住地咽口水,可最終還是沒有撿。 一個少年用變聲器的嗓音道:“我們不是乞丐!” 蕭遙點點頭:“很好。我正擬在城外建房舍收留沒有路引的流民,爾等若愿意幫工,每日三餐自是齊備的。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不養懶人。” 席幻景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鄭公子和杜公子等書生聽了蕭遙的話,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看向蕭遙的目光,更加明亮了。 房止善看著蕭遙,也有著訝異。 這時,流民們已然反應過來,馬上不約而同地點頭:“我等愿意!” 蕭遙點點頭,說道:“一個個輪流過來報原籍,按指印,按完自可領包子,并喝些熱水?!? 安公子與友人在酒樓吃酒,吃完了準備回去,見沿路上那些衣衫襤褸的流民一個個精神亢奮地往一個方向跑去,不由得詫異。 他身邊的狗腿子見他好奇,便讓小廝叫住一個流民,問到底何事。 流民一邊掙扎一邊道:“蕭遙公主要安置我等,讓我等做工領每日飯食,此間正在布施包子饅頭與熱水呢。” 安公子聽了,心中好奇起來,便也跟著去。 他去到,發現街角一處頗大的去處,此時已經濟濟一堂,全是往常那些滿臉麻木的流民,當然,這些流民的臉,此時不再麻木,而是充滿了激動與感激。 他又往前,見蕭遙站在一旁,與她的宮女太監等一起分發饅頭,分發饅頭旁,均有一名書生在記錄著什么。 許多流民都擠在蕭遙那處排隊,一個個十分激動:“公主親手布施包子饅頭,我愿意等!” 這時袁征朗聲道: “諸位來領包子饅頭的,可聽清楚了。因你等乃流民,沒有路引,本是不能領布施的,但公主憐你等饑寒交迫,故布施包子饅頭與熱水,但沒有路引,亦要懲罰,那便是須出工建造房舍,每日只一日三餐,無錢可領。” 許多流民聽了,壓根不當回事。 饑寒交迫,都快活不下去了,有一口吃的能活下去,便是大好事,沒錢有什么打緊? 等這個寒冬過去,他們仍舊回原籍去,好生耕作,好歹能撐過一年的。 袁征見眾人沒有意見,又繼續說蕭遙授意的話:“此外,今冬只是罰沒有銀錢可領,若來年扔如此,便要下大牢發配三千里的?!? 眾流民聽了,稍微上心些,但是也并不至于太過擔心。 來年還長,或許來年年景好,他們能保溫飽,無需做流民呢。 房止善看向蕭遙,問道:“公主,某有一事不解。公主既要布施,何必還多此一舉呢?” 蕭遙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既是無路引的流民,自是要受懲罰的。” 房止善說道:“恕我直言,這懲罰力度不夠,而包子饅頭的吸引力卻異常巨大,只怕來年會吸引更多之流民前來。” 這根本就是無用功,或者可以說,弄巧反拙了。 蕭遙搖搖頭,看著那些領了包子饅頭滿臉歡喜當即狼吞虎咽的流民,說道: “世有流民,歸根到底是蕭氏之錯,在他們流落京城之際,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這些流民若真被驅趕或置之不理,威懾力自然夠,可又不知有多少人死去。我愿出征,是要保他們平安活于世上,若不管,豈不是與我出征的目的相悖了?” 房止善聽了,一拱手嘆道:“某不及公主和善。” 蕭遙看向房止善,笑道:“房大公子心中有大志向,如何是我可比的?” 房止善一怔,苦笑道:“公主此言,著實讓某愧不敢當。身為男子,某文不能治國,武不能殺敵,委實比不上公主。” 蕭遙笑道:“端的看房大公子是不愿,亦或是不能了?!? 流民們多日饑餓,吃包子饅頭容易噎著,但因熱粥未曾好,只能輔以熱水了,但幸好包子鋪夫婦倆手腳麻利,很快送來了熱氣騰騰的稀粥。 碗是新買的,吃完的流民須馬上洗好放回去,留待下一個拿碗去領稀粥。 雖有貪小便宜的想占了碗,但有人看著,能拿走的沒幾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