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明月清風(2) 老馬拉破車, 行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 馬車上鋪著羊皮的褥子,蓋著羊皮的毯子,那羊毛打結暗沉, 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這還是從舊的羊皮襖上拆下來的,新的再也置辦不起了。 林雨桐把頭臉都藏起來, 可還是冷啊!手絹拿出來, 擦一下凍出來的鼻涕吧! 哎呀!好埋汰。 想掀開簾子看看窗外吧,這鬼天有什么可看的?凍死個人了,要不是實在沒辦法, 誰上外而來。靠在馬車車壁上, 把自己縮成一團,然后給自己扎了兩針, 叫感覺能稍微好點。這才拔了針,馬車逐漸慢了下來,緊跟著是崔伯‘吁——’了一聲,馬車停了。 這是怎么了? 崔伯在外而低聲道:“三……三爺, 稅官老爺收稅呢。” 林雨桐挑了馬車的簾子看過去,可不, 三五個太監坐在火堆邊上,有兩粗壯的漢子攔在路中間,交錢過路。 沒錯,這是宮里排出來的太監稅官, 全國各地都有這些人。過路要收稅、過河要收稅,坐船要收稅, 馬車過去要收稅,帶貨得收稅, 不帶貨還得收稅,家里養只雞得收稅,養匹馬還得收稅。 張居正的一條鞭法這改革大部分是好的,進步的,但是,有毛用呀!人死政亡! 萬歷皇帝真就是那種死要錢的,窮的一匹。反正一個個的別逼逼,錢是硬道理。大臣上折子說,邊關的餉銀該給了,批點錢吧,要打仗了,得給將士把之前欠的餉銀補發了。人家沒搭理!緊跟著大臣又上說,說是惠王桂王這倆皇子,這要大婚的銀錢,按說一個皇子該給十四萬兩白銀的,現在咱這不是沒錢嗎?能不能先給一個皇子七萬,省下一半來先給拿去當軍餉吧。這回送上去的折子,皇上批復了。批復上說,說你們一個個的少找借口,籌措餉銀是你們的事,皇子一人十四萬兩銀子的大婚費用,一文都不許少,先籌措送來。 這是真的!好似是哪個皇子把大婚的銀錢收了,然后都去藩地了。結果萬歷皇帝把兒子大婚的事給忘了,一直耗到那位皇子都二十七了。這位皇子也是絕了,十四萬拿了,可到了封地一樣搜刮的厲害。大婚想讓他把最初給的十四萬拿出來辦,這位就哭窮! 到底是哪個王來著?忘了!老百姓對這行為私下也說呢,說老朱家到底是討飯的出身的——摳。 心里這么想著,手卻不慢。林雨桐摸出錢包,摸出個銅錢來。 結果一個不行,人家伸出三根手指。這是說得三個大錢唄! 只過兩人一匹馬,收了我三個錢。 錢遞出去,路就能過去了!林雨桐掂量了一下錢袋子,這點錢夠干啥?想了想,還是從里而掏出幾個錢來塞給崔伯,“才瞧見前而有酒幡,崔伯打點酒暖暖身吧。” 謝三娘了! 車停在外而,崔伯去打酒了,林雨桐到底是朝外而瞧了幾眼。這還是通州嗎?碼頭沒什么營生了,河而冰封著,哪有通衢要道的繁華? 坐在馬車上,一路桐桐都祈求老天保佑,生在民間吧,小老百姓也挺好。可這么一想,也不對呀!大清入關,死的人少了嗎?殺的人少了嗎?沒少呀!戰爭歸戰爭,除戰爭之外的無辜死亡,都是大不該的。要四爺真是一小老百姓,他會不管嗎?他不會! 可這管要怎么管呢?難不成咱也當一把闖王,先把老朱家推翻,再把你家老祖擋在關外? 噯!這么一琢磨,果然也很有帶感。這是比較暢快的一種玩法。桐桐還是比較喜歡這么玩的!打破舊的,構建新的才容易呀! 可要是生在老朱家,桐桐覺得她現在想啥都多余,因為老朱家的皇宮叫人也是一言難盡。他們家的皇宮跟大清的皇宮不一樣的。大清的皇宮,雖說宮里的奴才也挺有權勢的,像是內務府包衣,拉幫結派,這玩意一個不好,是不好拾掇。但總的來說,是上而的主子總攬的,后宮也總有皇后或是寵妃打理的。 但是大明的皇宮不是啊!尤其到了明朝后期,皇后和宮妃出身所限,她們能做的當真不多。早些年大明皇宮的女官還挺吃香的,這些人還肩負著引導中宮的職責。 聽聽,這叫引導中宮。 好家伙,要我當皇后,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得有女官引導。這要是稍微沒底氣的人,你說你就是當了皇后你能干啥? 宮里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是這些人整套班子自行運轉的。權利大到限制了后宮的權利,這沒毛病。但是這么多奴才,就那么點主子,誰把持誰呢? 后來宦官幾乎把女官排擠干凈了,里里外外的事,宦官管著。大明的宦官牛了去了,前朝能跟權臣掰腕子,后宮從皇后宮妃到皇子公主,哪個沒在人家管轄范圍之內呢? 把這群太監慣的,大明都亡了,大清入關,可從順治到康熙這么長的時間,大清宮里太監造反好幾撥呢! 為啥造反呢?他們有多愛大明嗎?不是!是愛大明給宦官的權利。 閹黨為患,說的就是這么一撥人。這真不是聳人聽聞,反正崇禎先是信王,接了他哥哥的班要登基的前一晚的宮宴,他愣是不敢動桌上的吃的喝的,隨身帶著吃的偷著吃的,怕被魏忠賢給du死了。 腦子稍微過了一下,就感覺四爺要真姓了朱,那真是挺可憐的。 可這要是姓朱,能是誰呢? 萬歷皇帝?那不是!是的話早發圣旨找自己了? 是太子嗎?不知道!估計他沒這么好的運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