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時間回到9點59分。 蒼穹之龍的腹中。 時雨零與琉璃之災一并離去了,動彈不得的巨龍崇拜者也那光下消失了。 潔白的水仙花逐漸淡去,這片地下空間真正變得空無一物。 只剩下一具失去生機的尸體。 公孫策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咔咔。 不存在任何生命的廣闊空間中,傳來了機械結構運作的響聲。 聲音來源于一扇門扉,連通著地上某座白色巨塔內部的門扉。 被公孫策與時雨零以能力越過的,沉重的鋼鐵之門。 幾乎就在門扉開啟的同一瞬間,兩道黑影從中射出,僅是眨眼般的功夫就出現在了尸體的身旁。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憑普通人的動態視力連殘影都無法捕捉,恐怕只有視力強化后的生化·鷹才能看到方才發生了什么。而倘若那只生化·鷹會說話,它必然會如此描述這一場景:一個戴面具的人類女性單手拽著另一個人類男性的胳膊,以絲毫不顧及同伴感受的超快速度沿最短距離沖刺,活像一只叼著獵物的暴龍! 他們的速度快到突破了空氣的壁障,讓刺耳的音爆在地底空間炸響。面具女在公孫策的尸體旁站住,松開了抓著同伴的右手。她可憐的同行者一聲不吭地趴在了地上,這不是作秀也不是整蠱,實在是方才的速度給了此人過大的沖擊,要讓他本人來說的話,恐怕會用“就像被綁在沖刺時的過山車側方”的形容吧。 “拜托了。” “交給我。” 平時的他應當會惡趣味地捉弄對方,但現在可不是適合開玩笑的場合。 時雨憐一摘掉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平日一直隱藏在白色布料下的手背。 他從未在公開場合如此做過,與他相識的人大都不以為意,只覺得如他這樣秀美的男人,也應當會有雙漂亮的手。 然而,事實截然相反,他的手背上布滿了疤痕。被刺穿后遺留的疤痕,被燒灼后遺留的疤痕,被利器砍中后遺留的疤痕,被化學物質腐蝕后遺留的疤痕……連一寸完好的肌膚都找不到,唯有從許久前就存在的老舊傷疤一層層疊加。 丑陋至極,不堪入目,引人厭惡。 這雙手所代表的絕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將其顯露的西裝男子本人卻未表露出絲毫不快,因為這與發動前的宣言一般,是增強無常法所需要的步驟。 “代價是與友人相處的一個月的記憶,回報是推遲五分鐘的死亡。” 他將這只丑陋的手放在了死去友人的臉上,輕聲說道。 “禍相·顯現,穢津日·咒天平” 時雨憐一是禍相法使,他所擁有的,是改變運勢,影響命運,扭轉因果的力量。 既是令生命凋亡的力量,也是能挽回生命的力量。 在影響現實的同時,相應的代價也被取走。珍重的回憶消失了,不愿忘卻的記憶被抹除了,腦海中印象深刻的一幅幅畫面瞬間不見,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已不是第一次付出代價的他依然因此會而感到遺憾,要用更真實的說法,那應當稱之為悲傷。 但感傷僅是一瞬而逝,后悔更是從未有過,回憶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和值得珍視的人們在一起度過。倘若友人離去,與之共同度過的經歷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噗啊!” “尸體”的皮膚上再一次有了人的溫度,瀕死的灰發青年慘叫著吐了口血。時雨憐一戴上手套,笑著說:“離上次死亡過去了3分40秒,手術很成功,病人再過1分20秒就要離世了。” “太好了。” 面具女明顯放松下來了,她聽見剛活過來的超能力者發出聲響。 “龍……災……” 醒來后的第一時間居然在說這個。 她因友人的表現而感到頭疼,但又覺得,會這樣做才是這個笨蛋的作風。面具女輕聲答道:“嚴契在上面,沒有人死去。” “好……”還有1分多鐘就要再死一次的尸體預備役在地上嘟囔:“扶……手……嗚……” 面具女將受了致命傷的大學生抱起,將他的手放在被穿了個窟窿的胸膛上。 白色的物質在公孫策的手中出現。 那無疑是他戰斗時常常依靠的能力,剎那螺旋的另一面,與無形力量相對的白色物質。 那物質變成了一顆純白色的心臟。 “……” 做出白質心臟似乎已耗盡了超能力者的所有力量,他現在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面具女將手搭在了青年的手背上,將白色的心臟往胸腔中送去。 白質在此時展現出了與堅固毫無關聯的另一種性質:它自發地連上了破損的血管,填補了原本心臟的位置,在公孫策的體內開始跳動,讓兩人再次聽到了屬于人類的心跳聲。 “噗!” 灰發青年又吐了口血,這不知怎得戳到了西裝青年的笑點,時雨憐一差點笑起來。 吐血后的公孫策感覺到力量一點點回到了身體中,他總算找回了活著的實感。 超能力者用新的白質將自己身上的傷口填補完畢,現在的他除了面色慘白,前胸后背都有塊白色外,已看不出死人樣子了。 公孫策顫顫巍巍地被面具女扶起,中途踩到了自己的血差點滑倒,他豎起大拇指指向胸口,向兩人喊道:“復活!我用白質填好了!” 面具女松開雙手,灰發青年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時雨憐一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 超能力者叫嚷著:“勞煩對重病號友善一點可以嗎?” 他在地上翻了個身,剛好看見身后的女子摘掉面具,露出宛如人偶般精致的,面無表情的臉。 秦芊柏單手叉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白癡,笨蛋,大蠢貨。” 無言以對。 換做平常應當是會立即以話語還擊。 但作為一個在幾分鐘前被自以為是同伴的壞女人掏心的人,作為一個被友人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前死者,他實在沒立場也沒理由對被罵白癡這件事情做出反駁。 于是公孫策只得雙手抱頭,說:“多謝兩位救命之恩。” “你看你看,這是看白癡的眼神。”秦小姐沒有就此善罷甘休的意思,她繼續毫不留情地說道:“明明我們都給你建議了,卻還是要一意孤行地跟著那個女人行動。要說是搭訕方式的話還真是超越時代的創新,這是阿策獨自構思的壞女人感化作戰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