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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失望。
原本他有些擔心,既然沈鴻生似乎,應該,已經搬離西郊花園了——他的殿堂也理當隨之在此處消失不見。
但是帶魚堅持要過來看看,說“什么事情還沒做就想著不成哪行?你不試試看看怎么知道不成。”
鏡子這邊的世界和現實世界看起來沒有什么不同,只是籠罩著一層隱約的綠色濾鏡,就跟之前——蠻久之前每天去的橋洞下面鏡子里一樣。
肖堯三人推開服裝店的大門以后,立即朝著西郊花園的方向張望。
雖然按說隔著3公里遠,那西郊花園——不,現在應該叫西郊通天塔了,依然一眼可見,醒目異常。
這座摩天大樓直穿云端,天空中閃著銀光的飛行器不斷地穿梭掠過,如同黃昏時飛起的群鴉,將寧靜撕碎。
摩天大樓形成的巨大陰影籠罩大地,十字路口成群結隊路過的塑料人上班族,他們都沒有臉孔,舉止木訥且呆滯。這些奇妙但灰暗的場景映在肖堯的眼睛里,如同一部黑白電影,無聲,卻又充滿著吶喊。
一陣風掠過,郁璐穎和帶魚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唆,就在那個哆嗦的同時,一節高速列車從他們頭頂巨大的高架橋駛來,鐵軌與車廂的摩擦聲穿過清冷的空氣,進去了他們的耳朵。
這是第幾次來這個破地方了?肖堯彎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
這座大廈以其蠻橫的姿態和無與倫比的高度……當然還有寬度,將明媚陽光與璀璨的燈火永久地分割開來,這個鋼筋水泥的世界讓人聯想到墓地的墓碑,給人帶來了一種窒息的恐怖感。
對,沒錯,恐怖感。
肖堯三人開始朝著這個高塔前進。
“這個殿堂,真的是沈婕爸爸的殿堂嗎?”肖堯道。
“你什么意思?”郁璐穎不解地問道。
“我后來才知道,上次,上次我來,第一次我來這個殿堂的時候,”肖堯解釋道:“沈婕爸爸那時候其實出國還沒回來。”
“哈?”
“你忘了嗎,米為集團的公關給的信息,”肖堯提醒她道:“當時沈婕爸爸其實是出國了。”
“噢,好像……”
“所以當我發現殿堂還在的時候,”肖堯道:“我的第一反應是,那個公關給錯信息了,或者是最后情況有變。”
“結果事后你得知,”郁璐穎道:“沈婕的爸爸其實那天確實不在國內?”
“正是如此。”肖堯點頭道。
“這是眾人的殿堂。”帶魚沉聲接話道。
“啥?”肖堯&郁璐穎。
“眾人的殿堂,”肖堯說:“我們之前有經常去,釋慧以前還帶我們幾個一起……”
“和那個不完全一樣,”帶魚道:“我猜想,這可能是米為集團的殿堂。”
“哈?”
“摩天大廈,”帶魚微微仰首:“以沈氏集團為代表的,整個資本集團的殿堂。生活在其中的每一個人,無論是沈鴻生本人,還是他的妻子、女兒、家人,甚至是管家、員工、仆役,園丁,司機,所有的人,所有在這里受到資本異化的人,眾人的陰影,共同構建出這個殿堂。”
帶魚忽然這么深沉和一本正經的語氣讓肖堯覺得很不習慣,甚至是有些陌生:“可是,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基于事實進行的合理推測,也就是瞎猜。”帶魚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道。
肖堯心里有疑慮,但是他沒有說出來,只是暗暗留了個心眼。
三位少年抵達西郊花園的時候才是下午時分,剛鉆進鏡子里來的時候也是白天,可是這三公里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天色就倏地一下黑了下來。
他們知道,里面的世界在這方面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但是黑夜還是增強了人的恐怖感——尤其是,當你身邊滿馬路行走著的,都是塑料模特人的情況下。
走到大廈近前,更現宏偉。
三人腳下加緊,直奔大樓正門。
大門被嚴密把守——一如既往,同樣一如既往的是,門外聚集了很多怪模怪樣的人。
有些人和肖堯一樣挎著長劍,有些人穿著制服,有些人戴著宇航員的頭盔,還有一些把內褲穿在了外面——他們唯一的共同點,似乎就是看起來都很年輕。
“哦,我們呀是在這里等入門考試開始,馬上就到時間了。”
“……”
“對啊,每天都有考試,考試合格就可以進,你們不知道嗎?”
“……”
“難不難我也不知道,第一次來,我們那這種考試說有一半人能合格。”
“……”
“開始報名了,不和你說了。”
“別和他們廢話了,”肖堯道:“還是老一套,先報名再說。”
話音剛落,這摩天大樓緊閉的高大正門卻在巨大的轟隆聲中,在三位少年的面前緩緩敞開。
門內一個高大的人影隨之步出。
等待報名的應試者人群騷動起來。
肖堯警惕地后退一步,手按住腰間的劍柄,郁璐穎和帶魚也都擺出了戰斗的準備姿勢。
因為那從門里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兩天剛把肖堯丟進黃江喂魚的約翰斯管家叔叔。
那“約翰斯管家”卻態度平和,似乎完全沒有敵意,只是彬彬有禮地向三人挽了個花手,淺淺鞠躬道:“姑爺,歡迎回家。”
姑爺?
肖堯、帶魚和郁璐穎三人誰也沒有預料到這一出,皆自面面相覷。
約翰斯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微笑著讓到一邊,謙恭地作出一個“請”的動作。
任憑誰也會第一時間覺得,這是某種不懷好意的空城計,抑或是請君入甕什么的,自然,三人誰也沒有挪動腳步。
肖堯本考慮打道回府,重新從下水道里爬進去,就跟之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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