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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瀚上疏辭官要走，王崇古、王錫爵也請辭回鄉(xiāng)養(yǎng)病，連講官許師傅、王用汲這些人也請辭離開。”

    云臺門。

    朱翊鈞對被平臺召對的張居正，也提起了視朝后發(fā)生的大量朝臣請辭的事件，且對張居正言道：

    “在禮制與皇權(quán)發(fā)生沖突時，還是有許多人選擇了恪守禮制。”..

    說著，朱翊鈞就問張居正：“先生覺得他們這樣做對嗎？”

    “回陛下，恪守禮制只能代表一部分士心，恪守臣道也只能代表一部分士心，陛下只需遵循自己良知即可，無須理會他人怎么抉擇。”

    “陛下能不以天子之權(quán)，迫使不順從者順從帝心，已是大仁，他們當(dāng)念陛下之德！”

    張居正回道。

    朱翊鈞點首：“反對奪情者，或許不能全說是真的因為對新政不滿才反對奪情，但至少不能就這么認為，支持奪情者就是小人，反對奪情而恪守禮制者就是君子！”

    “如果恪守禮制者皆是君子的話，那豈不是說，壞新政，壞社稷者，往往就是君子，那朕還用什么君子？”

    張居正聽后拱手作揖起來：“陛下圣明！當(dāng)切忌有人借此機會，硬要在道德上分出個是非善惡來，進而讓小人有趁機作亂的機會。”

    朱翊鈞點首：“但這個很難！”

    “我們不想去爭出個是非善惡，但總有人想要去爭出個是非善惡，畢竟反對奪情者必不甘心白白反對奪情，他們肯定想著，總得達成一個目的才好。”

    “現(xiàn)在只怕就等著朕廷杖他們，而給自己烙上，忠直之名聞于天下的機會呢。”

    “陛下是洞察人心的，然如此就夠了！臣即便落個安石之名也無憾也！”

    張居正回道。

    “先生別說這話。”

    “如果先生也同樣被視為奸臣，那只能證明朕這個皇帝是失敗的，乃至整個漢家的肉食者都是失敗的！”

    “如果敢為天下先者就因敢為天下先，就要為千古罪人的話，那因為保守死板，而帶著整個社稷，在將來走向國破家亡之結(jié)局，乃至數(shù)千萬人因之喪命的抱殘守缺者，又該當(dāng)何罪？”

    朱翊鈞說后就質(zhì)問起張居正來。

    “回陛下，自然無人可定其罪，因為他們守禮守節(jié)，在家為孝子，在朝為忠臣。”

    張居正有些沮喪地回道。

    朱翊鈞點首：“但國破家亡的代價總是要有人去承受的，而這個代價的承受者往往是帝王，后人追責(zé)的話，也是追責(zé)于當(dāng)時的帝王的。”

    “所以，既然名義上，朕才是口含天憲之人，一切的責(zé)任都要朕來擔(dān)當(dāng)，正所謂萬方有罪，罪在朕躬，那如今誰有罪誰有功，也得朕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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