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盧通走到桌邊,端起酒杯聞了一下。 濃香入鼻。 一瞬間,之前撓錯地方的蟲子,全都撓中了最癢癢的地方。 血肉中涌出一絲絲舒爽。 他瞇起眼睛,又聞了一下,緩緩道:“這是什么毒?” 沒有聲音回應(yīng)。 盧通放下酒杯,轉(zhuǎn)頭看向左側(cè)。 六尺外,一張紅木大床。隔著一層輕紗帷幔,可以隱約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影。 走到床邊,撩起帷幔。 祖萬易閉目躺在床上,修長脖頸上幾條傷痕十分明顯。胸膛緩慢起伏,口鼻間發(fā)出微弱的呼吸聲。 他看了幾息,放下帷幔,走回桌邊坐下。 一片靜謐中。 時間如流水,轉(zhuǎn)眼到了深夜。 “嗯~” 一聲吐氣輕哼。 接著,帷幔后響起一陣窸窣聲。 一個人影轉(zhuǎn)了兩下,余光掃過桌邊,翻過身子側(cè)躺下,一手撐住腦袋。 “師兄?” 盧通緩緩睜開眼睛,道:“什么毒?” “不是毒。” 祖萬易坐起來,拉開帷幔,下床后隨手披上一件白袍。 走到窗邊長桌處,倒了一杯清水,一邊喝水、一邊端著水壺走到對面坐下。 一杯喝完,又倒了一杯。 祖萬易打了個哈欠,道:“是癮。” “癮?” 他端坐不動,神色也是毫無波動。 擒氣宗內(nèi)有十二重丹樓,只要不立即奪走性命,毒藥、或者癮,全都一樣。 憑借宗門底蘊(yùn),這種威脅算不上什么。 他更好奇,祖萬易到底在搞什么鬼。 祖萬易大覺初醒,看起來還有一些困倦。 “血癮?!? 說完看了眼杯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男难?,苦笑道:“這味心血是無上靈藥,喝了有百益而無一害。” “這么好的寶貝,為什么送我?” 盧通心中半信半疑。 心血的確有用。 喝了之后,兩天來血肉一直微微發(fā)熱,氣血十分活躍,練習(xí)《八體功》也是事半功倍。 除了今晚的怪癢外,也沒有其他不適。 “因為師兄幫了我大忙。” 祖萬易伸手理了下散亂的長發(fā),笑道:“不瞞師兄。自從起霧以來,師兄喝下心血,我才第一次睡上安穩(wěn)覺?!? 二人對視一眼。 他搖了搖頭,道:“你不是那種做了虧心事會睡不覺的人?!? “不虧心,是怕?!? 祖萬易回憶起之前的日子,眼神中扔然浮出一些懼怕,喃喃道: “怕城破,以后生死全由欲鬼掌控,半點(diǎn)不由自己。” “怕城不破,做過的事情敗露被眾人圍剿?!? “怕我爹,我知道瞞不過他?!? “怕我娘,擔(dān)心她把事情捅出去?!? “怕奉燭宗,高來高去的仙長,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找到我?!? “也怕師兄,師兄只用了幾天就盯上我,那時整夜不敢睡覺。” 說著嘴唇開始顫抖。 盧通沉默下來。 之前見面時,總覺得祖萬易的故作平靜下,掩藏了一些邪性、瘋癲。 沒想到不是邪性,而是恐懼。 恐懼,可以把人逼瘋,讓人生不如死。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血,思索許久,一點(diǎn)點(diǎn)猜出了前后因果。 第一次見面,祖萬易打算殺人栽贓。 察覺他不是普通修士,并且不在乎邪修、欲鬼之后,估計很快就變了念頭。 之后,殺于速、送欲鬼、見祖明京、圖謀麒麟腿、喂心血…… 經(jīng)過一樁樁大事小事,祖萬易好似一根藤蔓,一圈又一圈地纏了上來。 如今…… 再想甩脫已經(jīng)不容易,最少得掉一層皮。 而且也未必舍得。 盧通一口干完心血,重重地放下酒杯。 “你倒是好算計。怕死,所以借我保命!” “師兄莫怪!擒氣宗是條大船,上了船才有活路,小妹也是逼不得已?!? 擒氣宗弟子的名頭,是一艘保命大船。 盧通在船上。 而且只要他點(diǎn)頭,祖萬易也可以沾光,借此得一條活路: 城破了,可以跟著奉燭宗一起逃; 城不破,事情敗露了,也可以保命; 至于奉燭宗、祖明京等,有擒氣宗弟子擋住中間,也不能肆意出手。 火光通紅,映得滿屋皆紅。 兩人坐著桌邊,像一對兒淋了鮮血的惡鬼。 盧通笑了下,道:“你就不怕上船容易,下船難?” “上了船,誰還愿意下去?!? 祖萬易抿了抿嘴唇,嫣然一笑,神色中沒了恐懼,多了些真正的邪性。 他咧開嘴唇,笑容得更加燦。 “很好。我這艘船可不能白上。” “那只欲鬼可以當(dāng)做船資。它本事不大,也不堪重用,殺了并無后患,師兄隨時可以動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