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無益,池惜年尋思著只待在院子里瞎猜肯定是弄不清里邊兒狀況的,于是,她干脆讓趙棠幫她打了個掩護,想辦法繞了一圈去到正廳左側(cè)的回廊上。 這里是傳菜的走道,無需上菜時人跡罕至,又有一排雕花窗,可以瞧清廳內(nèi)狀況。 尋了個合適的位子,池惜年便暗暗觀察起內(nèi)間情況。 晏初景此刻,正端著一盞茶,神色平淡地坐在主座上。任憑跟前的新娘小聲啼哭,新郎、家屬面色不愉,賓客噤若寒蟬,他也依舊是一副淡漠模樣。 好似,廳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一般。 似乎,整個現(xiàn)場凝重的氛圍,也不是由他促成。 還真是坐得住啊… 池惜年不得不佩服晏初景的淡定,此前的擔(dān)憂,也因為見到了他平淡的模樣兒被放下許多。 她倒是忘了,這少年帝王是極有本事的,只不過,平日在她跟前,是另外一副模樣罷了。 正當(dāng)她松口氣時,面色難看的新郎官突然開口說話了。 “陛下難道不覺您方才所言,不太合適嗎?”新郎官似乎很不高興,開口說話時,也對晏初景少了幾分尊敬。 這模樣放在平日,大抵是要嚇得薛勤沖上去打圓場的。可今日,站在一旁的薛勤見自己兒子不敬帝王,已然沒了多余的神情。 顯然,眼前這一幕,正如他愿。 過于明顯的逼迫落在晏初景眼里,哪兒能叫他看不出眼下是什么情況?無非,就是一幫子人聯(lián)合起來,想強行往他頭上扣帽子罷了。 但他若是會因此退縮惶恐,他就不是晏初景了。 長睫一撩,淡淡瞥上那質(zhì)問他的薛家公子一眼,他便彎唇哂笑道:“薛公子為愛出頭,硬著頭皮與朕叫板時,可曾想過過你這樣做的后果? “是,你娶的這位郡主是北燕的郡主,朕并不會因為你們兩人稍鬧一鬧,與朕說話時聲音大些就把你如何。 “只是你想過沒,今日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朕依舊會是大靖的君主。縱然你們薛家根深葉茂,這般得罪朕,你未來日子也難捱吧? “如此,你還要拼著未來煎熬,替你妻子強出頭? “就為了一件本可隨意抹去的小事?” “我…”晏初景過于直白的話反而堵住了新郎官的嘴,叫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回復(fù)些什么好。 而聽到這段對話,池惜年也大致捋清了情況——估摸著,是銀月郡主想趁今日迫使晏初景主持婚禮的好局勢,再給他扣些帽子,印證他們之前弄出的傳言。 到時候,私心主戰(zhàn)、破壞和平的帽子就算是扣嚴(yán)實了。 只是晏初景不吃這套,一點不著急不說,還明言挑破了新郎官這先鋒當(dāng)?shù)蒙怠? 新娘是北燕的郡主,他奈何不得。可他這新郎卻是大靖子民,皇帝想為難,易如反掌。 于是,原本一眾人合起伙來給晏初景使絆子的局面又變得微妙了。 薛勤那遇事縮得比誰都快的狐貍性子,一下就讓他又軟了態(tài)度,從中和起稀泥,磕磕絆絆地把婚禮又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