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說來輕巧,做著卻不容易。 誠如池惜年所言,如果薛綽并不僅僅是收了人一點(diǎn)好處,加塞了幾個人到他負(fù)責(zé)的一項(xiàng)工程中撈錢,他自然可以強(qiáng)勢治罪他。 但他派去看著薛綽的人,盯了許久,就就只抓到這一條小辮子。要尋他更深的錯處,根本不是十天半月能做到的。 這等情況下,他又怎么給人羅織更大的罪名? 晏初景搖搖頭,已準(zhǔn)備否決池惜年的提議了。 但池惜年卻在這時取過他的筆墨,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寫畫起來:“陛下您瞧,薛綽此人并非單槍匹馬的孤者,他有親人、有朋友,那么…這些人的問題,能否跟他聯(lián)系起來呢?” “譬如,這位薛淑妃。”說著,池惜年便將薛淑妃的名字畫上一個圈,“她在宮中居四妃之位,又曾捏著后宮的實(shí)權(quán),你說,她有沒有可能利用手中權(quán)力,給予自家哥哥好處呢?” “自然是有的。”晏初景單手托腮,偏頭看向池惜年圈點(diǎn)之處,瞇眸,“薛綽是個浪蕩公子哥兒,時常在外惹出各種各樣的小麻煩。 “若非他薛家公子,淑妃兄長的身份擺在那里,那些麻煩可沒有那么好擺脫。好幾次,他甚至是求到了淑妃處,讓淑妃出面替他擺脫麻煩的。” “不過…”說著,晏初景又微微蹙眉,“這些不過是小事,京中關(guān)系復(fù)雜,外面的人踩高捧低也是常事,都算不得什么。 “只要他沒鬧出違反律法的事,也就只算私人糾紛,外人說不得什么,朕也不可能因?yàn)檫@些事就貶他官職。” “因?yàn)檫@些小事貶官自然是不可能,但陛下在梳理其中邏輯的時候,為什么一定要把起因定為薛綽惹的事呢?”池惜年笑笑,“您大可強(qiáng)調(diào),薛綽此舉影響了淑妃的名聲。 “若他次次胡鬧都拉上淑妃墊背,往后,不止自己會因?yàn)槿堑酱舐闊┍涣P,就連維護(hù)他的淑妃也不可免責(zé)。 “而有這層利害關(guān)系在,陛下再想以責(zé)罰的方式點(diǎn)醒薛綽,薛尚書的阻攔之心,或許就沒那么重了。 “他或許也會想想,他這沒本事的兒子的官職,和好不容易在宮中做了淑妃娘娘的女兒的地位,哪個更重要?” “利用淑妃受累這一點(diǎn)…”池惜年不同尋常的思維方式,一下子點(diǎn)醒了晏初景。 此前,他一直想從薛綽本人身上找問題,謀劃進(jìn)度便一直卡在如何懲罰上。他與世家借著此事爭鋒,一時間還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可以以退為進(jìn)! 讓“戰(zhàn)火”綿延到薛淑妃身上,暗示薛家,自己已經(jīng)因?yàn)檠b的事對薛淑妃不滿了。你們要硬保薛綽的官職也行,那宮中淑妃不能老為這種沒德行的人出頭,所以,她的淑妃位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到那時,薛家就不得不退上一步了! “皇后好算計(jì)!”晏初景彎唇,難得在池惜年跟前露出抹真心笑容。 此前面對她,他都是假意迎合,但今日,他是真心贊賞! /98/98900/2760204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