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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登基，重用新人。薛龐，天德五年登科，僅僅兩年就被提拔為刑部侍郎。而另外一位馮侍郎，也是新近提拔。這兩個侍郎都很年輕，互相飆著勁兒。他們兩個有勁兒，倒霉的就是這幫下屬了。”

    蘇瓶帶著梅染走出刑部大院，牽著那匹掉毛的老騾：

    “不過呢，此時他們也需要下屬的良好表現(xiàn)，來展示他們的辦事能力和效率。所以我們在辦案的時候，就要下手狠一點。我們下手越狠，侍郎大人越高興。如果我們辦的事能被皇帝知道，并被認可，那他就更開心了，因為他領導有方嘛?！?

    按理說，除非皇帝責令，否則侍郎大人通常是不會親自去抓具體案件的。比如那些老派侍郎，他們都是針對某一類案件，提出一些指導意見，讓下面人去具體操辦。

    可這兩位侍郎與那些老派侍郎不同。他們的做法，幾乎是把京兆府的刑案監(jiān)審權給架空了。

    就說附郭衙門的官不好當，上頭經(jīng)常越級管理。有了好處，是上級的；事情辦砸了，要下面兜底兒。

    不光是刑部，其他部、寺也是如此，經(jīng)?？邕^京兆府辦事。

    要說京兆尹的品秩并不比六部侍郎低，可問題是京兆尹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去辦。而他手下的那幫人，照比六部可就弱了很多。真的是處處被六部制衡。

    新帝登基，一大群六部新官都急于表現(xiàn)。如果說一個新官三把火，那么現(xiàn)在京畿幾縣到處都是火，京兆府簡直是被這幫家伙給整體架空。

    尤其是這洛陽城里的兩個附郭縣，更是重災之地。因為洛陽城里人口多，事兒就多，而且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蘇副班頭晉升為九品刑部刀吏。雖然九品刀吏沒什么了不起，可他手里拿著的是侍郎大人的親筆文書。按照侍郎大人的說法，文書所至，猶如侍郎親至，各級官員配合調查。

    蘇瓶手舉文書，拍在永康縣令西門堪的公案桌上，盯著西門堪。

    西門堪沉著老臉，看著蘇瓶，尷尬地笑了笑：“蘇大人，我看還是請您高抬貴手吧。我已經(jīng)見過四公子，還和四公子一起去見了四爺（京兆尹唐炯）。四爺說了，這案子已經(jīng)過去很久，也沒有苦主要翻案，沒必要大費周章嘛。”

    蘇瓶笑了笑：“前幾日，你拿四公子壓我，發(fā)現(xiàn)壓不住，又開始找四老爺來壓我？”

    “不不不，話不能這樣講。呃…，這樣，咱們?nèi)ノ堇镎f話?！?

    去屋里說話，還能說些什么呢？無外乎是拉人情，說小話，塞銀子。蘇瓶看了看錢袋子，估摸有一百兩。蘇瓶嗤之以鼻。西門堪連忙又抓出五根金條來，被蘇瓶一把按住。

    “侍郎大人要求我速辦，我沒時間跟你扯。現(xiàn)在我只給你兩條路選，要么主動投案攬責，要么配合我把這件事辦得漂亮一點?！?

    “請?zhí)K大人指出一條明路，如何才能辦得漂亮？”

    “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不是針對案件本身。當初什么人來壓這案子？還有前幾日誰來說情施壓？這幫人必須揪出來，這才能讓這案子得到圓滿解決。”

    “黃炳煊已經(jīng)倒臺，把他揪出來倒沒什么，可是……”西門堪眉頭緊鎖：“吳參軍是孟家的姑爺啊……”

    “孟家姑爺怎么了？”蘇瓶盯著西門堪：“你還是西門氏少爺呢?，F(xiàn)在這節(jié)骨眼兒，少跟我提人。若你不把他揪出來，那我就只能找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西門堪苦笑一聲：“即便我把他揪出來，我不也是擺脫不掉責任么？”

    蘇瓶道：“那我不管，現(xiàn)在你要選的是：這件事你自己抗，還是找人幫你一起抗。而我呢，最多幫你在侍郎大人面前說說情。在卷宗上，說說你的難處?；蛟S，我還可以說你保留證據(jù)多年，就等著翻案呢?！?

    西門堪嘴一咧，面露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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