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因為他深深陷入美好的夢境中,不愿醒來,夢里的感覺太多真實,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醒來,明天的太陽也不要升起來,就讓他長眠在這個夢里吧。 夢里,他夢到和姑回來看他了,向以前那樣,毫無顧忌地推開他的房門,丟下背上的藥簍,對他喊道,士彥,過來,抱抱。 他驚得從床上竄起來,忘了穿鞋子,直接奔向她,撲進和姑的頸窩,委屈道: 你都沒有想我! 夢里的她反問道,怎么知道是我? 他不敢松手,生怕他一松手,她就像夜間的凝露水汽一般消失了,像呼出來的氣息一樣,片刻就消失了,他緊緊地圈住懷里的人,她身體的綿軟溫熱,她身上的芬芳和氣息,是那么的鮮活,他心痛地捧住她的臉,心想,在夢里,就讓我放肆一點吧,祈禱著,這個夢可以長一些,再長一些…… 我辨得你的腳步聲,他說。 這一夜,他放肆地向和姑坦白他一切的悔恨和誤解,放肆地向她傾訴著蝕骨般的相思之苦的折磨,他拼命地表露著自己的悔過和改變,因為他生怕黑夜過去,白日他就要從一個寂靜麻木的世界里再次醒來,獨自一個面對所有的空虛和看似的繁忙。 外人都只能看到他身居高位的孤冷,卻沒有人愿意真正地去關心他,他的身邊現在留得下來的只有算計的利益和永遠的敵人。 他的友人和忠實的僚慕也都升遷而遠在各地,不在身邊,那些酒色笙簫,他也不再為之動容,他只懷念那個讓他感到溫暖的臂彎。 宜陽,是他早就回不去了的家,而他現在再位高權重,也是一個沒有家的人。 都說長大了之后,人是沒有家的,他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的家只是父母的家,而他只是父母的孩子,父母并不需要他,只需要一個聽話的兒子,一個可以聯姻的、為家庭做貢獻的孩子。 至于這個孩子是不是他,有什么樣的感受,什么樣的喜好,什么樣的情緒,什么樣的心情……這些都不重要。 生他的女人,只需要一個讓她驕傲的兒子,至于這個兒子活得開不開心,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不過是孩子鬧別扭、不懂事罷了。 或許,原本他就是沒有可以依靠的家的,只不過是那年他自己親手的一場大火燃燒了維持了多年的堅固的幻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