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彌漫在空氣中的煙塵徐徐落地。 平時人來人往的街道此刻早已空無一人,街邊擺放的精致藝術品碎裂在一片狼藉之中。之前沉迷于視頻拍攝的青年正躺在廢墟之間,半個身子都被掉落的木塊石屑掩埋,不知是否還醒著。 噴火龍和它的訓練家就在青年身旁不遠處。強烈的爆風撕裂了少女的衣角,頭頂的帽子也被吹飛到屋檐上搖搖欲墜。鮮血順著她的手腕淌下,染紅了光華已滅的潔白寶石。 而她無暇關注自己的肩頭傳來的刺痛感,只是像愣神一樣地注視著面前的情景。 橘色的火龍已經撐著上身坐起。它用龍爪撫摸著自己的腹部,茫然地將眼睛睜得圓溜溜。 ——那上面分明沒有一絲傷痕。 跌跌撞撞地跑來的兩個少年原本都做好了立刻開始急救的準備,見此情景紛紛傻眼,與同樣滿頭問號的小夜互相對視,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見到了幻覺。 而沒等他們提出疑問,遠方已經響起了警笛聲。呼嘯的警車很快便闖入混亂的街道,身穿警服的人從中魚貫而出。 從比賽開幕的那一天起,石英聯盟選手村已經出了太多的意外狀況,早就把負責安保的警察們折磨得叫苦不迭。見到仿佛經歷了八輪打砸搶的街市后,負責人君莎的臉色幾乎立刻黑了下去。 “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三個訓練家在這里斗毆。”君莎冷著臉走上前,望向在場的三個參賽選手,“請各位配合我們的工作,收回你們的寶可夢,站在原地不要動。” 此言一出,洋真頓時牙疼地吸了口氣——報警的“熱心路人”動作也太快了! 毫無疑問,當君莎接到報警電話時,洋真還沒有加入戰局中,斗毆者自然是三人。現在真正的罪魁禍首不見蹤影,場面反倒像是他們這群參賽選手因為不滿比賽結果而私斗了。 “君莎小姐,其實……” “很抱歉,解釋的話請隨我們去警察局再說。” 最近連軸轉到神經衰弱的警察們并不想聽鬧事者的當堂辯解,此刻已經四散開來,進行受災統計和取證等工作。唯一站在原地的君莎板著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揮手示意眾人加快動作。 話被堵回來的小夜沒轍地看了看另外兩個同樣無奈的戰友,只好一起將寶可夢們收回球中,在君莎小姐的風速狗的瞪視下乖巧地閉上嘴,舉起雙手表示全盤配合——小夜還不忘對白蘭悄悄說了一句“謝謝你保護了皮丘”,而白蘭僅僅用一個理所當然的挑眉作為回答。 確認三人沒有抵抗之心后,君莎示意三人隨她坐上警車回警察局接受問詢。她轉過身,還沒走出兩步,便感覺到腿部傳來一陣阻力。 君莎低下頭,詫異地看著拽住自己褲腳的年幼孩童。 小男孩看起來最多五六歲,講話還有些口齒不清,仰頭盯著君莎的神態卻很執拗,“哥哥們不是壞人。” 身穿警服的年輕女人頓時一愣。 “不要抓走哥哥們,哥哥們不是壞人!”小男孩仿佛生怕君莎沒聽清他的話,放大音量又認認真真地重復了一遍。 而站在君莎身后被風速狗瞪著后腦勺的三個“鬧事者”——幾乎同時抬頭看向了某個陽臺。 在殘破的陽臺邊,白發老人馬上把眼睛瞪成了銅鈴狀,二話不說地轉身就要下樓——很顯然,當事人的爺爺也沒預料到自己的孫子如此有飛毛腿的潛質。 “……這小鬼怎么又跑下來了!”洋真只覺得頭大如斗。 “幸好敵人已經離開了。”小夜的波導之力在噴火龍的精靈球上掃了三個來回,確認噴火龍的身體狀況十分正常后才放下心來,無奈地笑著接了一句。 距離她將小男孩送上去還不到兩分鐘,如果那個中年男人沒有被逼退的話,說不定幼童已經再一次對著襲擊者使用鐵頭沖撞了。 “警察小姐,打擾一下。” 在君莎困擾地哄著小男孩放手之前,另一個店門也被打開了。之前躲在玻璃門后的店主小聲安撫了女兒幾句后走上前,出示了自己手機屏幕上的通話記錄,“剛才是我報的警,沒能及時說清楚情況真是抱歉——挑起戰斗的不是他們,這三個孩子一直在保護我們。鬧事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君莎狐疑地皺起眉頭。 “是他們從惡人手下救出了我的孫子。”白發蒼蒼的老人緩步走出,一邊說著,一邊氣沖沖地瞪了孫子一眼。小男孩猶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放開了拽著君莎褲腳的手,躲到了爺爺的背后。 “那、那個……”另一個吶吶的聲音從墻角傳出。差點因為拍視頻而送命的青年一瘸一拐地挪了過來,眼睛死盯著腳尖,不敢和救了他的年輕訓練家們對視。 他自知給別人添了大麻煩,猶豫再三還是垂著頭遞出了手機,“我拍了視頻,可以當做證據……” 越來越多的人從兩側的店門中涌出,你一言我一語地描述著剛才的情景,生怕警察們將三個年輕人當做惡黨——在這里經營店鋪的人大多都對大賽的參賽選手有幾分天然的好感度,更何況這些選手一直在試圖從襲擊者的手下保護手無寸鐵的人們。 在嘈雜卻誠懇的辯解聲中,君莎的態度漸漸緩和了下來。 小夜一行人作為當事者,自然不能繞過問詢和筆錄的程序。而現場的不少目擊者也自愿跟隨君莎一同前往警察局提供情報,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選手村的警務室。 對于小夜三人而言,在這間警務室接受問詢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解決了想要炸掉會場的恐怖分子之后。總是遇到倒霉事的選手和勞苦的警察們已經混了個臉熟,甚至醞釀出了幾分革命友誼。 在依次進行筆錄前,年輕的女警察先幫眾人簡單地處理了傷口。 由于眾人的回避及時,爆炸造成的傷勢僅僅是皮外傷,并不嚴重。一個慈祥的中年警察還友情支援了白蘭一件舊制服。 在和服外披一件制服固然奇怪,但總比直接露出背后的斑駁血跡要強得多。 只要稍加總結便會知道,那個幻術師襲擊者的目標顯然是白蘭,或者說白蘭手中的某份資料,小夜和洋真只是被偶然牽扯入其中。因此,白蘭的問詢所持續的時間格外長。 那位襲擊者似乎對白蘭的生活了如指掌,甚至可以通過幻術偽裝成他的朋友的樣子,并且在交談中絲毫沒有露出破綻。而與之相反,白蘭在今天前從未見過他,名字和身份都一無所知,能夠當做線索的除了“幻術能力者”之外,便只有他留在現場的兩只銅鏡怪了。 聯想到“那份資料”的內容,朦朧的猜測浮上少年的心頭。 ——但無論如何推測,此刻面對警察的問詢,白蘭都只能保持緘默。 考慮到當事三人中有明天還要參賽的選手,君莎盡量讓一切手續從簡。即使這樣,當問詢和記錄全部結束后,夜色已經暗沉如墨。 深夜十一點,寶可夢中心。 “您的噴火龍和皮丘都十分健康,隨時可以再度出戰。”喬伊小姐笑著將精靈球遞給身穿黑衣的訓練家,“明天的比賽請加油。” “謝謝。”小夜點點頭,目光落在半透明的球殼內橘色火龍的影子上。 她帶著精靈球走回寶可夢中心的休息區。偌大的廳堂空無一人,只有白蘭和洋真正坐在桌旁。 “所以,這是怎么回事?”洋真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那一刻,所有人都親眼看到晶石炮發射出的光線刺穿了噴火龍的腹部。寶可夢的體質再好也不可能將貫穿傷視若無睹,更別提在一瞬間完全愈合。 小夜沉默片刻,挽起右手的袖口。 “我想……或許和這個有關系。” 她伸出自己的手腕。鑲嵌在手鏈上的潔白圓石內光線流轉,映著窗外月華的色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