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暴鯉龍是天性好戰的種族。作為海洋中的獵殺者,它們脾氣兇惡,無畏無懼,即便是同族之間都常常廝殺起來,更不必提與其他種族相遇。 當然,天生善戰的暴鯉龍也無法百戰百勝。被強敵擊敗的它們只會懷著強烈的怒火積蓄力量,謀求反擊——即便對手是一只強大的劈斬司令首領也不例外。 沒有什么能令暴鯉龍在戰場上感到恐懼—— 但是,能令一只鯉魚王在戰場上感到恐懼的事物卻數不勝數。 與一年前剛剛從蛋中出生,心智尚且稚嫩的噴火龍不同,暴鯉龍是一只經歷過漫長歲月的成熟寶可夢。 在很久很久之前,暴鯉龍還是一只魚群中毫不起眼的鯉魚王時,它曾經在浩瀚的大海中生活過。只是那時光太過久遠,久遠到即使它已經盡力順著記憶回溯過往,浮現在腦海中的畫面依舊模糊不清。 它已經忘記了自己在何時何地出生,只知道記憶中的大海是個深藍色的世界。它日復一日徜徉在那無邊無際的深藍之中,腦袋空空地跟隨著魚群游動、進食,機械地生存著。 直到有一天,它咬住了一塊拴在細線上的,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食物。 魚鉤拉拽著它脫離海面,高高地騰飛起來。無比耀眼的陽光刺入它的眼眸——從那一日開始,它的世界的色彩改變了。 它記得自己被裝進半透明的小球中帶離大海,來到了陸地上。外面的景色隨著小球的晃動而天旋地轉,它畏懼地蜷縮在球殼的角落瑟瑟發抖。 然后,紅白相間的小球被打開。它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清了面前人的樣子。 收服它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孩。 如今的暴鯉龍早已回憶不起他的面容,只記得那個男孩的聲音總是微微顫抖著,仿佛隨時都要哭泣起來一般。即使是在面對全世界最弱小的寶可夢,男孩依舊顯得十分怯懦,連觸碰它的鱗片都要再三鼓足勇氣。 懵懂的鯉魚王尚不懂得如何識人辨物,僅僅本能地從男孩時不時遞過來的美味食物與戰戰兢兢的舉動中讀到了一絲友好的氣息。于是,它天真地敞開自己的心扉,開始一點點與男孩親近起來。 陸地上的世界新鮮而危險。它總是被毫無預兆地從球中拋出,落在虎視眈眈的敵人面前,不得不與遠比它強大的兇惡寶可夢拼命戰斗。弱小的鯉魚王并不擁有進化后的勇氣,也沒有戰勝敵人的強大力量。它畏懼疼痛,畏懼爭斗,是背后那道聲音支撐著它沒有退縮。 每當它被迫面對強敵時,男孩的聲音總是在背后響起。雖然那道聲音并不堅定,總是帶著猶豫不定的顫音,但只要還有人在下達指令,它便知道自己應該向何方前進——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孤軍奮戰。 在無數隔著輕紗般的朦朧回憶中,只有那份心情還顯得清晰有力——過去的鯉魚王確實曾發自內心地想著,如果是為了他的話,它愿意直面可怕的戰斗。 稚嫩的鯉魚王與稚嫩的男孩一同行走著,穿過了草原,穿過了森林,又穿過了城市。那段旅程或許很長,也或許很短,途中無數鮮活的畫面與情感都被旅行終結的那一刻的烈火所吞噬。 那天,鯉魚王遇到了它所見過的最強的敵人。 陌生的寶可夢身披暗紅的鋼盔,目光與頭頂的利刃一樣鋒銳。連寶可夢身旁的人類身材都無比高大,男孩在他面前仿佛稚童般矮小。 那只鋼刀般的寶可夢令鯉魚王本能地感覺到了恐懼。它不想與這樣可怕的對手戰斗,但當男孩細軟的聲音響起時,它依舊只能努力壓制住身體的顫抖,向對方撞去。 它不記得它進攻了多少次。那堅硬的盔甲如山石般沉重,它用盡全身力量都無法令其挪動分毫,反而令自己承受反震力的身軀疼痛難忍。在它的力氣即將耗盡時,山石般的盔甲舉起手臂,變成了寒光凜冽的戰刀。 刀光下落,鮮血飛濺。 弱小的鯉魚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痛。它的鱗片寸寸龜裂,身上出現了長長的血痕,在掉落入水的瞬間便染紅了河面。 死亡的威脅令鯉魚王幾乎要順著河道奪路而逃。它知道自己撐不過第二刀,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遠離那個危險的敵人。 但是,它沒有逃。因為它的訓練家還需要它戰斗。 在徹骨的疼痛中,它恍惚地轉過身去。而這一眼所見到的景象卻令它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那個它交托了信任的,它想要為之而戰的男孩背對著它和它的敵人,蹲在遠處的空地上,正抱著頭瑟瑟發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