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樹(11)-《虛無之海的龍與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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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欺負小孩兒似乎沒有半點壓力,一臉“再被罵哭也不要怨我”的得意。
奧夏氣得臉頰鼓起又癟下去,最終只能妥協。
他們訂下了“協議”。但兩邊對時間的計算方法似乎并不一樣,偶爾他們仍會撞到一起,又誰都不肯離開,漸漸的,居然也能開始和平相處。
從毫無交流的和平,到簡單的對罵之外的交流。
棘人少女很愛看書。她捧在手里的書總是干凈又整潔,有些甚至十分精美,和沙地人因為無數次互相傳閱的破舊不堪的書完全不一樣。
奧夏對此依然是嫉妒的,嫉妒又怨恨。但少女偶爾看到興奮時會忍不住跟他分享,那些他從未聽過的故事,難以理解的描述,又讓他情.不.自.禁地聽得入迷。
她甚至還會用她的魔法能力變一些小小的戲法給他看。
作為回報,有時奧夏也會向少女講述自己的生活,并且刻意地把那些艱難和危險美化得像是冒險般輕松有趣。
“你知道嗎?”某一天少女突然告訴他,“很久很久之前,我們,棘人和沙地人,也曾經不分彼此地生活在一起。”
奧夏那時已經八歲。他聽說過這個——高爾說的。
“可是,”他說,“你們背叛了我們。你們盜取了這個世界的力量和生機,為自己建造了一個樂園,卻把我們扔在了荒漠里。”
少女并沒有生氣。
“而在我們的歷史書上,是沙地人為了能得到足夠離開蘇迦的能源,用棘人的血提煉血石,讓我們幾乎滅族……我們的祖先逃到地底,在那里發現了蘇迦神留下的樹種,用血淚向它祈禱,才讓生命樹長了起來,給我們永恒的庇護。”
她在奧夏憤怒地表示那是謊言之前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想知道哪種說法才是真的。”她說,伸手摸了摸看不見的屏障——它摸起來其實有點像水,卻堅不可摧。
“但是,有這個隔在中間……‘真相’,只會離我們越來越遠吧。因為,與生存相比,那大概是最不重要的東西了。”
她語氣中的憂傷與惆悵讓小沙地人的怒火莫名地熄了下去。
奧夏開始朦朧地思考一些他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一些關于過去和未來的問題。可還沒等他想出什么,他的父母死了,死在一場與其他聚居地的沙地人的沖突里。
這實在是一件很諷刺的事。他們最大的敵人,并不是那些外來者——只要能給他們足夠的利益,外來者們對他們不過茍延殘喘的聚居地并沒有什么興趣,可其他那些快要活不下去的沙地人,卻一直對這片還稍有生機的土地虎視眈眈。
無處發泄的悲痛讓奧夏在時隔四年之后,又一次對著棘人少女發出比從前更為惡毒的謾罵。
少女驚愕無比,卻沒有像從前那樣直接罵回去,她安靜地聽著,直到從小沙地人口不擇言的謾罵里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才沉默地離去。
奧夏在她離開后哭了很久,為了再不能歸家的父母……或許也為一些別的東西。
他最后在那個對他來說已經越來越小小得他都快要擠不進去的巖洞里抽泣著睡著了。醒來時,看見一束野花靜靜地躺在屏障另一邊的草地上。
他盯著那束花看了很久,默默地離開。
那之后他有近兩年的時間再沒有去過那個巖洞。現在他得自己養活自己,哪怕他只有八歲——八歲,對沙地人而言,已經是可以學著戰斗……和殺人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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