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您想說這些句子是哄騙未經世事者的花架子,對吧?” 一貫給人留面子的隱匿賢者難得如此直白,饒是伶牙俐齒如律師也頓了一下,隨即也換上了更為坦誠的說辭:“造物主的圣典中也曾出現過類似的句子,在祂動人的號召下,擺脫奴役的人類也曾如兄弟姐妹般親熱,但安寧的日子過得太久了,那些攜手對抗異族的先人早已死去,他們的后輩比起崇高的精神更看重切實的利益,而將人分為三六九等,正是他們攫取利益的方式——貴族們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對我們這個層次的存在來說,執著于證明自身的正當性是很可笑的事情,我更在乎現有的秩序是否穩固,如若這樣的言論外傳,激發庶民的叛逆情緒,你和諸位臣子的關系,和我的關系將會變得很難堪啊。”所羅門似笑非笑,“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這樣的局面,不是嗎?” 在這個本該暢游夢鄉的時候,許多貴族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冷汗涔涔,瑟瑟發抖——靈性直覺告訴他們有不妙的事情發生了,而天使們的感覺顯然要比尋常非凡者敏銳,他們已經將目光投向了異動的根源地,那片露天的雕塑區,而作為二十二個途徑中最能跑路的學徒,伯特利·亞伯拉罕已經背著手無所顧忌地進去了。 “嗯?這是……” 祂踩到了一塊殘破的甲片,越看越眼熟,最后想起這甲片來自饑荒騎士身上,祂曾經記錄過那一則“神秘再現”,所以有些印象。掃視一周,果然,那些襯托大理石雕塑的豐茂花木都只剩了枯黃的莖干,而那些出自名家之手的雕塑也沒好到哪兒去,“紅石榴少女”被攔腰劈成兩節,“愛人”的頭顱不翼而飛,最凄慘的當屬“揚帆起航的水手”,他站在船頭眺望大海的身姿看似完好無損,但伯特利從他身邊走過時驚起一道氣流,他身上便綻出道道裂縫,然后稀里嘩啦碎了一地……但伯特利知道,這副慘狀已經是那兩位收斂過的結果。 不遠處,黑皇帝和隱匿賢者隔著很長一段距離相對而立,察覺到伯特利的到來,透特回眸一笑,但笑意不達眼底,祂紫色的眼睛已經盈滿了前所未見的瘋狂,那是伯特利第一次見到祂這般模樣;與此同時,成千上百只幽邃的窺秘之眼也一齊向祂看來,那目光就像一把把鋒利的手術刀,仿佛要把每一面血肉切成薄片然后放在顯微鏡下觀察——饒是自命不凡如“門”也不由得呼吸一滯。 “大眼!”一道流焰自遠處奔來,梅迪奇落到地上,向來掛著挑釁笑容的臉上難的是一副嚴峻的神情,壓低了聲音問:“什么情況?” “沒什么,我們去吃早餐吧。”透特神態自若地無視了梅迪奇的問題。 饒是見過大場面如梅迪奇表情一時也有些崩裂,但看著透特身后臉色陰沉的所羅門,祂大概明白發生了什么。 “現在天還沒亮你吃什么早餐?”梅迪奇沒好氣地說,“還不如跟我玩兩局。” “好啊,走著,下棋還是打牌?” “斗魔鬼我已經玩夠了,你那副牌還有別的玩法嗎?” 那是所羅門帝國所有天使印象無比深刻的一個凌晨,那位一向注重禮節,總是掛著溫和笑意的隱匿賢者就那么施施然地無視了尊貴的皇帝,沒有行禮,也沒有告退,若無其事地和紅天使玩二十一點去了,仿佛身后的斷壁殘垣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緊接著各種小道消息都圍繞“隱匿賢者和皇帝陛下鬧掰了”這一中心流傳出來,且越傳越玄乎,因為雙方都沒有做像樣的解釋。 “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你是偏向主這邊的。”一個月后,前來拜訪的梅迪奇提起了這事,“所以有很多人猜測是不是主要和所羅門的盟約要作廢了,嘖嘖,人心惶惶了好長一段時間。” 透特微微一哂,隨即繼續搗鼓手中的神秘學裝置——那是工匠轉窺秘人的眷屬送來的新玩意,“要是我們親愛的皇帝陛下連安撫人心,穩定輿論這種小事都做不好,還是趁早讓賢吧。” 祂們現在身處一間放著各種儀器,墻上挖了無數個方形凹槽,凹槽里束縛著種種非凡物品的房間,由于有兩位天使坐鎮,即便是活性強烈的非凡物品也不敢造次,安靜如雞。 “你可真是比以前刻薄多了。”梅迪奇臉上流露出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情,“所以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讓我看看亞伯拉罕家的小輩編的哪個版本更合理。” “伯特利真是太縱著他們了,什么都該往外面穿。”透特搖了搖頭,老神在在地說,“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我早就不記得說了什么了,哎喲,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不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