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她們短暫地寒暄了一陣,又各自去尋找心儀的書籍,在將近晌午的時候,伊莉莎先行告辭了,她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手里抱著一本講木工的書籍——興許是得到什么啟發(fā),想要立刻實踐一下吧,阿蒙如此推斷,祂目送著這位工匠小姐健步如飛地走出門,走出十米走右后又急急忙忙地走了回來。 「你瞧我,一著急就忘了登記。」 她略帶歉意地解釋,隨即抄起放在茶幾上,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筆,在一旁的畫著表格的小簿子上寫下日期,姓名和借閱書目的名稱,隨后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真搞不懂。阿蒙心想,祂記得前些天有不少人在念叨即將到來的假期,可真的身處其中時,真的有機會躺在沙發(fā)上想躺多久就躺多久的時候,又忍不住給自己找事情忙——父親說得果真不錯,人性的本質(zhì)是自我折磨。 好吧,現(xiàn)在就剩我一個人了。阿蒙有些漫無目的地在一個個書架間穿梭,活得久了,有時候就會不知道怎么打發(fā)時間,那些冗長得看不到盡頭的時間積累得多了,似乎能散發(fā)出一股潮濕而腐朽的霉味兒,讓祂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顆蔫嗒嗒的蘑菇。 在這個奇怪的比喻從腦海里冒出來的時候,祂轉(zhuǎn)到了「教材區(qū)」,被一本叫作《宗教學入門》的書吸引了注意力。阿蒙想起透特談起神明時若有若無的譏誚,突然很好奇祂是如何在民眾,在幼者心中塑造「神」這一形象的。 祂將書取下來,因為里面夾了張書簽的緣故,祂一下子就翻到了中間,一張占據(jù)了慢慢一頁的插圖映入眼簾——紅發(fā)黑鎧的戰(zhàn)爭天使馭馬仗劍,那叫一個意氣風發(fā),阿蒙嫌棄地「嘖」了一聲,就像虔誠的基督徒看到和13有關的數(shù)字,在略微后仰的同時快速翻過一頁。 「你露出這種表情,大蛇會傷心的,這可是祂的得意之作。」 差勁的家伙來了。阿蒙心里想著,隨即「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本,那人收斂了所有聲息靠到祂身后,笑吟吟的,卻是女性的模樣。 一幅旖旎的畫面頓時閃入祂的腦海,在搖搖欲墜的蜃樓內(nèi),在彌漫著血色的池水中,兩個身影互相交纏,不分彼此——和諸多同僚比起來,隱匿賢者幾乎是跟白開水一樣的清流,但時天使有幸見過祂迷亂的情態(tài)。 晦暗的光線似乎耍了一個曖昧的把戲,站在祂面前的存在有種雌雄莫辯的妖異美感。 「偶爾換個形象。」眉目恬淡的密涅瓦微微一笑,「照你的反應來看,這個樣子還不錯,看來我的審美還沒過時。」 我的反應很明顯嗎?阿蒙別開眼睛,假裝手里的書更有吸引力。「雖然我知道你的愛好很廣泛,但我沒想到扮演美少女也在其中。」 「配合你一下呀。」阿蒙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還保持著「蒙娜麗莎」的狀態(tài),密涅瓦幫祂理了理寬沿帽上的褶皺,「你看起來就像我們那個年代影視作品里的小魔女。」…. 「你可能已經(jīng)忘了,幾天前你的信徒把一個魔女剃光頭發(fā),給她的臉涂上炭灰,弄得跟鬼一樣,魔藥帶來的魅力加成被碾得連渣都不剩。」 祂隱晦地表達了「這真的是夸獎嗎」的懷疑。 「我們那個時代的魔女和現(xiàn)在的定義可不一樣。」密涅瓦笑了,「用不著胸大腰細腿長,更用不著顛倒眾生,只要會揮舞一根被稱作‘魔杖,的小細棍,念些神神叨叨的咒語就行了。在大眾的普遍印象里,她們總是戴著一頂寬沿尖頂帽,喜歡騎在掃把上飛來飛去,閑來無事就撿個小孩兒來養(yǎng)。」 「養(yǎng)大了吃掉嗎?」阿蒙故意這么問。 「對啊。」密涅瓦煞有介事地回答,「與其看著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變成一個皺巴巴的垂死老人,為他命中注定的死惶惶不可終日,還不如在他最美麗,最活潑的時候把 他吃掉——這樣他最美好的樣子就長存于心了。」 「哦。」 「哦什么哦啊。」密涅瓦嘆了口氣,戳了戳祂的額頭,「我胡說八道的,應該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吧?」 阿蒙扮了個鬼臉,「就是因為不難看出來,所以才沒有戳穿的必要啊。」 密涅瓦用漂亮的眼睛瞪著祂,可在短暫的對視后,祂反而不自在了,并主動散去了這個姣好的幻象,而在密涅瓦變回透特的時候,蒙娜麗莎也變回了阿蒙。 透特投來一個詫異的眼神,阿蒙模仿著祂剛剛的語氣說:「配合你一下。」 長久的相處讓祂們培養(yǎng)出了某種默契,阿蒙預感到對方要說一些重要的話題,而在重要的話題面前,不宜使用偽像。 「我讀了那本日記。」透特率先開口,阿蒙注意到祂遣詞時的慎重——不是看到,而是閱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