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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狹小的辦公室里，凝固著一股子重重的壓抑之氣，外面一陣陣的討厭的蟬鳴聽起來十分刺耳，就憑劉德那火爆脾氣，在這個辦公室里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被清退了，或者趕到大街上大冬天抱著槍巡邏去了，也或者被發(fā)配到和金山所一樣偏遠(yuǎn)的大山里面，條件異常落后，晚上寂寞的只能數(shù)星星。

    他虎目般的目光，像是看著瑟瑟發(fā)抖的綿羊，就等著丁凡氣呼呼的說我走還不行嗎，可他發(fā)現(xiàn)丁凡臉色微變，喘氣聲似乎很均勻，停了會只聽丁凡語氣堅定的小聲說：“劉隊，我知道了，換了槍我馬上回去，所里還有挺多事呢。”

    他這句話噎的劉德神色一愣，暗想這小子也會錦里藏針啊，人家不說我在這里干不了，說所里還有挺多事呢，可轉(zhuǎn)念一想，丁凡來的時候著急，一把槍一百多呢，他肯定沒這個錢。

    在這個特殊年代里，一個國家干部結(jié)婚娶媳婦有200塊錢都夠了。

    “哼……”劉德冷哼一聲，想好好數(shù)落數(shù)落他，又沒想出什么合適的理由來，可這時候他想再發(fā)火也不用了，門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高禮信好像是鼻炎犯了，嘴里哼哼唧唧的走了進(jìn)來。

    “丁子，你給我說說，這段是你抄的還是想起來的？我翻了半天才找到，你小子行啊，但是和原著有點(diǎn)不太一樣，書上叫資本，你叫犯罪分子，你給我說怎么回事啊？”高禮信堵在門口，說的像是在探討學(xué)問，還有點(diǎn)像是指責(zé)丁凡不誠實。

    “警院里老學(xué)究都你這樣的，我見過了，這還不容易……”近在咫尺，丁凡睨了他一眼，頓時感覺他喘氣加速，心里暗想著，不動聲色的說：“主席說過，什么事情要活學(xué)活用，資本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特指是人啊。”

    丁凡說完，高禮信這個本來對經(jīng)典不太熟悉的腦子，反反復(fù)復(fù)的想著，從兜里又掏出那個簡裝本的馬列名著，快速翻看著。

    “你再好好翻翻，是他說的，但又不是他說的，他引述的別人的，高老，看書寫材料不能淺嘗輒止啊，關(guān)鍵在實事求是，關(guān)鍵在領(lǐng)導(dǎo)認(rèn)可。”丁凡從他身邊走過時，字正腔圓的說著，壓根就沒把他當(dāng)回事，直接出門走了。

    當(dāng)他甩下一股子倔勁馬上就要消失時，劉德怒不可遏的拍著桌子怒斥道：“小兔崽子，你怎么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他這句話說得雖然聲音很大，但在丁凡聽來卻是有些底氣不足了。

    可劉德畢竟不會在這么一個小字輩的人面前掉了架，馬上就站起來了，把長長的煙頭往煙缸里一摁，就要出去找丁凡讓他說說怎么回事，只聽高老夫子幾乎驚呼的說道：“找到了，找到了，這么小的字，在備注里，是馬克思引用的托·約·登寧的，在第十七卷這呢。”

    丁凡隱約聽到他癡迷的如同夢中驚醒般的興奮，絲毫沒有感到心情好多少，快到門口時，只見西面走廊里走過來一個提著米色皮包的女人，不由的問了句：“您，您有事嗎？”

    女人看著有些面熟，可他又確定沒見過她，但對于陌生人，臉上還是擠出了一絲真誠的微笑。

    “我？有事嗎？有啊，我要報案，找你就行吧？”女人愣了愣神，聽著丁凡說話尾音里有股子燕京味道，立刻說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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