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猶豫了許久,囁嚅幾句,最終沒能給出答案。 最后一次問,殺一個人,換整座天下太平,是錯還是對? 這一次,他沒有猶豫,直截了當?shù)溃骸笆钦_的。” 自此,他篤定內(nèi)心,要將天下蒼生視為己任,而不是目光狹隘去做一個重利輕義的商人。 所以他甘愿散盡家財,甘愿以家人為棋子,聯(lián)合莊家設局。再根據(jù)陰陽家修士的推演預測,他將自己女兒送到山上,給自己的夫人下了寒毒,又以迎娶妾室的身份將七個頂級殺手悄悄藏在家中,苦心積慮十幾年,終于成功謀劃出這盤圍籠之局。 這場局要殺的人不是太子,他一點也不意外。 早在幾年前,陰陽家那位大人就推演過,這盤棋的氣數(shù)有失偏頗,只能做輔佐之用。 而真正殺他瑰流的棋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兒女情長,骨肉親情,能比得上四海升平? 他白仕榮不這么認為! 犧牲我一人,犧牲我一家,換天地寧靜,換太平長存。 雖九死其猶未悔! 他雙膝彎曲,整個人崩射出去,雙拳作錘狠狠砸向女子腦后。 距離不過幾尺,他卻未能觸及她,那凌厲拳錘砸在了一道罡風屏障上。 屏障上泛起淡淡漣漪,沒有任何受損的跡象。 此刻,輕雪腰間懸掛的玉牌發(fā)出柔和光芒,一縷縷純粹的道家罡氣流瀉。 這是皇后娘娘贈予她的玉牌,可抵御七品巔峰武人的傾力一擊,是一道保命符。 而顯然,才六品中期的男人想要將其打破,恐怕難如登天。 他眼神驚疑,扭頭吼道:“愣著什么?一起上!” 下一刻,攻勢再次發(fā)起。八道不同的氣機傾力轟擊屏障,可屏障只是泛起一圈圈波紋。 而這邊,輕雪只是握住重病女人那雙枯瘦如柴的手,淡聲道:“我?guī)阕摺!? “來不及了。” 重病女人搖搖頭,那雙干瘦的手忽然變得極其有力,牢牢拽住她,像是彌留之際的回光返照。 “我的孩子喜歡吃韭菜餃子,喜歡過年穿紅衣裳,喜歡豆沙餡的月餅,喜歡胭脂水粉......她今年幾歲?應該能有八九歲了吧?長得好看嗎?我想應該是個美人胚子吧?對了,以后過節(jié)別讓她給我燒紙,做娘的,沒理由讓孩子苦成那樣,我不配讓她惦念...” 輕雪聽著女人的絮絮叨叨,沉默著低頭不語。 自小父母雙亡的她,從來不知道親情為何物。 幼時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又不敢學別的小乞兒去偷去搶,怕雙腿被打斷,所以只能默默蹲在墻角挨餓。 有好幾次餓昏過去,是一家粥鋪老板施舍的殘羹剩飯。 有一年初雪,下的好大,凍死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小乞丐。 一個衣不蔽體的小女孩躲在巷子里,卻不敢躲在家家戶戶的屋檐下,只能靠在墻角,蜷縮起身子。 她渾身生滿凍瘡,早就沒有知覺,可她仍止不住的顫抖,因為她害怕像其他小乞丐一樣,會死在風雪里,然后被人隨意拋到深山野外。 年幼的她,只有一個想法。 自己的墳要立一塊幕碑,到地下好與爹娘相認。 又一年,同樣在一條六尺小巷,她凍到發(fā)暈,迷迷糊糊中感覺臉頰溫熱。她恍惚睜開眼,以為是錯覺,可眼前女人的柔柔嗓音是那么真實。 她至今記得那句話, “沒人要的小可憐,以后你就是我的啦。” 那年,她五歲,懵懵懂懂被女人帶進了宮。 那年,她五歲,躺在床榻上發(fā)燒被喂藥,看著女人發(fā)紅的眼眶,她第一次知道了何為母愛。 那年,她五歲,全身的凍瘡治好了,身子也養(yǎng)得越來越好,開始讀書習武了。 此后的日子里,女人會一直陪伴她的身邊。 斥責少有,但不是沒有。 關(guān)愛很多,但不是溺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