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東北冷得早。 現在是八月底,在中原還是秋天。在江南說不定過著秋老虎。但是在這里,開始有習習西風,天氣開始變涼。 鴨子河的圍獵也接近尾聲。再過個十幾天,應該可以拔營南下,各回各部。 想到能夠回到駐地,與家人團聚,一直滿腹牢騷的宮分、皮室軍上下,稍微安靜了點。 兩軍各部的營地里,靜悄無聲。不需要執勤的軍士們,躺在帳篷里,有氣無力。 有絲竹之聲,伴著女子唱歌聲,從遠處飄來,鉆進了他們的心里,化成了無數的螞蟻,開始嚙噬著他們的心。 “六哥,這是哪里傳來的聲音?”一個年輕的軍士,一臉好奇地問道。 “是行在。陛下和王公大臣們在飲酒作樂。”旁邊一個老軍士沒好氣地答道。 “六哥,你說陛下他們吃的有啥?山珍海味,還是宋國的美酒?他們會不會吃窩窩頭?” 帳篷里的人都笑了,遠一點的一個軍士笑著打趣道:“有吃,還是刷了一層金漆的窩窩頭。” 眾人笑得更大聲了,唯獨那個被稱作六哥的老軍士,還在那里忿忿不平。 “你說他們,天天吃喝玩樂,我們不眼紅。你們樂你們的,我們啃我們的羊腿就好了。你們留在南京那花花世界里吃喝,不行嗎?偏偏跑到這鴨子河來玩樂!還把我們拉來,做牛做馬累得半死不說,吃得比他娘的狗都不如。” “六哥說得沒錯。老子已經半個月沒吃到肉了,肚子缺油水,現在看到肥頭大耳的貴族,恨不得想上去啃他幾口。” “可不是吧。天天吃窩窩頭,啃餅子,吃得老子每晚都餓得睡不著。” “你說不給我們吃的,我們自個兒去找吃的也行。鴨子河邊野鴨、大雁、狍子、鹿,一天搞兩只就夠兄弟們吃了。偏偏說怕壞了陛下的圍獵興致,嚴禁我們去打獵。他娘的,這是要活活餓死我們啊!” 這時,一個中年軍士壓低聲音說道。 “聽說皮室軍左面第二道第十隊的人,每晚偷偷跑出去獵東西吃。” “真的假的?難怪昨天看到他們,各個紅光滿面,滿嘴是油。” “他們就不怕軍法嗎?聽說抓到是要砍頭的。”最先出聲的那個年少軍士問道。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再說了,我們是宮分軍,是皇帝陛下的宿衛軍,天子親軍,為了偷獵的破事,就砍了我們的頭...他們不怕激起兵變?” 這個詞似乎有某種魔力,讓帳篷里瞬間變得寂靜。兵變...橫渡之約、火神淀之亂、黑山之變*,這些典故一直在軍中悄悄傳說著,只是沒有人敢明著說出來。 “我還是怕軍法。聽說這一兩天陛下會有犒賞下來,想必會讓我們大吃一頓。再說了,沒幾天就要回去了。忍一忍,算了。免得有命來,沒命回。”中年軍士絮絮叨叨著。 帳篷里又是一陣寂靜,幾只蚊子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嗡嗡的亂叫著,叫得人心慌。 “不好了!不好了!” 有人在帳外叫嚷著。離門近的軍士一躍而起,沖出了帳篷,著急地打聽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