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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過了片刻,他狀似隨意地出聲問道:
“季前輩,可是有什么事要告訴來與我商談?”
季鼎見許守靖不愿意扯閑話,悻悻然收齊了笑容,稍作斟酌,慎重道:
“許小友,不知那位姓楚的姑娘,可曾醒來?”
許守靖微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會從季鼎的嘴里聽到楚姨的名字,神情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道:
“今早剛醒,多謝季前輩關心,楚姨已無大礙。”
“那就好。”
季鼎點了點頭,略過了片刻,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加重了語氣:
“既然楚姑娘已無大礙,許小友,聽本座一句勸,趁早離開天南洲吧。”
許守靖頓時怔了怔,有些摸不到頭腦:
“這是為何?”
季鼎沉聲道:“這段時間,許小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可能還有所不知。其實,你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
“愿聞其詳。”許守靖也嚴肅了起來, 默默坐直了身子。
“這事兒,還是要從荼御仙尊說起。”季鼎沉吟了片刻, 嘆聲道:“我了解荼御仙尊的為人, 他表面上看著是一副仙家大能的做派, 實際上背地里陰暗至極,睚眥必報。那一日你如此踐踏他的顏面, 荼御仙尊是萬萬不可能輕易放下芥蒂的。”
聞言,許守靖略微思索了下,發現自己居然還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兒。
當初在仙王遺跡的時候, 左零軒就曾經對他說過。
天淵宗雖然名聲在外,其實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們表面上謙遜有禮,但在看雖然不見的地方時不時的就給你來一刀,心眼非常小。
照這么說的話, 天淵宗風評這么差, 完全是因為有什么宗主就有什么樣的弟子咯?
思索再三, 許守靖差不多明白了季鼎的意思, 猶豫了下:
“前輩是想說……荼御仙尊可能會對我動手?”
“不錯。”季鼎點了點頭, 微頓了下, 接著道:“那天雖然礙于你拿神秘背景,他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但以我對他的了解,只要等你離開了東皇山周邊的范圍, 荼御仙尊隨時都可能派人在荒郊野外把你處理掉。”
“……”
這話聽著真怪。
許守靖低頭沉思了會兒, 又問道:“若照這么說,荼御仙尊這么想殺我, 豈不是就算我離開了天南洲也不安全?”
季鼎搖了搖頭:“非也。荼御仙尊雖然想殺你,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親自動手。一, 是因為他曾經與你在東皇城立下過約定。二是因為你背后那與長河蘇氏掛鉤的背景。三……則是你如今在整個九洲的影響力。”
影響力?
許守靖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整個九洲有影響力?
不過是從‘滄海境小修士’進化為了‘龍門境小修士’而已, 比起動不動就是請老祖出山那群玩不起的牲口,說是一粒塵埃都算是嘉獎。
見到許守靖一臉疑惑,季鼎握拳在嘴邊輕咳了聲,頗為無奈的把‘九洲修士集體怒噴天南洲修士不作為, 天南洲修士一氣之下把天淵宗退出去背鍋’的事情說了一遍。
直到聽完事情前后的來龍去脈, 許守靖整個人都有點恍惚,怔怔地道:
“所以……其實荼御仙尊現在壓根就沒空管我?天淵宗目前已經自顧不暇了?”
意思是這么個意思,但從許守靖的嘴里說出來, 總有一種“我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的怪異感。
季鼎再次嘆息了一聲, 語重心長地說道:
“許小友,天淵宗雖說自顧不暇,但那畢竟只是一時的,荼御仙尊也不是傻子,他終究會處理好這些事務,到那時你再想走,無疑要困難許多。
你聽我一句勸,既然楚姑娘已經痊愈,你就趕緊趁著風波尚未平息,連夜離開天南洲。這樣,就算荼御仙尊想要事后算賬,多半也查無此人了。”
離開?這倒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以許守靖目前的實力,就算把凈魂冰柩拉滿,估計也沒辦法在荼御仙尊手下撐過一招。
荼御仙尊再怎么也是實打實的弦月境大能,與皇甫燕那種心術不正利用妖魂強提境界的偽強壓根不是一個等級。
無論是為了楚姨她們的安危,還是為了自己的小命,暫時離開天南洲無疑是一個安穩的選項。
念及此處,許守靖心中也做好了打算,旋即認真地對著季鼎抱拳一禮:
“多謝前輩提醒,等手頭的事情結束,我會馬上離開天南洲。”
“如此就好。”
見許守靖沒有撅著脾氣死活不走,季鼎也是贊許的點了點頭,又隨意的寒暄了兩句,便打算告辭。
許守靖起身相送,一直伴隨著季鼎到院子門口。
望著季鼎即將離去的背影,許守靖猶豫了下,出聲問道:
“前輩, 你我素不相識,為何要如此幫襯我?”
季鼎腳步一頓,沉默了許久,轉過身看著許守靖, 似是在回憶一般,低聲道:
“早些年,我還在九洲各地闖蕩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女人。”
“?”許守靖頓時愣住了,我問你為什么這么幫我,你這回答到哪兒去了……
季鼎沒有在意許守靖神情的額變化,自顧自的說道:
“她整天穿著白裙,實力強的可怕……莫說是荼御仙尊,就算是那個從神殿復蘇的妖神,與她比起來恐怕也夠嗆。”
說到這兒,季鼎眉峰微蹙,暗暗搖頭道:
“不過,也就這點十分奇怪。她的實力分明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層次,但身上卻無半點靈力的波動……那不像是修為過高強行掩蓋了境界,反而……就像個凡人。”
滋滋——
好似電影倒帶卡屏了一般,在聽到季鼎這段話后,許守靖突然大腦一陣眩暈。
他連忙扶著一旁的大樹讓自己穩住身形,隨后一個朦朧模糊的灰白畫面在腦海中播放。
無星夜空掛著一輪血月,看不見邊際的茂密叢林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視線中,一名白裙美婦跪坐在河邊,緩緩把自己捧起,絕美似仙的臉龐掛著淚痕,聲音哽咽地在說著什么。
話語斷斷續續,每到關鍵處,都會因為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阻礙變得模糊不清,但總的來說還算是能大概聽得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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