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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的詭異聲音,憑空響起。
失去了翡翠宮殿映照出的微光,光線變得昏暗異常,即便伸出手仔細(xì)打量,最多只能看到細(xì)微的五指輪廓。
四面八方圍繞著一圈如同刀削般平滑的絕壁,順著峭壁往上投去目光,視線的盡頭,有的只是暗不見天日的穹蒼。
咔嚓——
厚重的長靴,碾碎了翡翠石磚。
一個灰袍幽森的影子,不緊不緩的走進(jìn)了亂石廢墟之中,他掃視了一眼破敗的宮殿,廢墟瓦楞堆積如山,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灰袍人輕輕揮了下松垮的袖口。
那些堵住道路的石柱、碎石,隨著‘咔吱咔吱’的聲響,宛如長了一雙肉眼不可見的小短腿一樣,各自朝這兩邊分開,空余出來的空間,恰好是那條灰塵撲撲的紅色長毯。
灰袍人頓了片刻,重新邁開了步子,看他的前進(jìn)方向,似乎是整座廢墟唯一幸存的那個高臺——王座。
咕嚕——
腳邊踢到了什么圓滾滾的東西,灰袍人身形一頓,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樣貌還算清秀的死人頭顱。
如果是膽子比較小的女修,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擔(dān)任兇殺案后、那些尖叫組女生的職責(zé)了。
灰袍人顯然膽子沒那么小,他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睛稍顯驚異,喃喃自語道:
“看來,在我來之前,這里發(fā)生了什么變數(shù)。”
嗓音沉穩(wěn),語氣平淡,似乎還不到三十歲的樣子。
不過,在九洲這種修仙文明的背景下,只看特征的年齡早就失去了判斷作用。
搞不好看起來跟個蘿莉一樣的女孩子,實際上是活了好幾萬年的老妖怪。
灰袍人驅(qū)動長靴,像是踢皮球一樣把何肅的頭顱踢到一邊,自己則是踏著翡翠臺階,走到了王座旁邊。
“嗯?”
突然,灰袍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彎腰撿起了一塊失去光色的水晶碎片,放在手掌中細(xì)細(xì)打量:
“這是……完全物質(zhì)怎么可能會被破壞?除非有天道之力,但那是不可能的,就連教主都沒能踏入傳說中的第十一境……不對,也許跟天道之力根本沒有關(guān)系……”
原來如此……灰袍人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兜帽下露出的嘴角微微勾起。
灰袍人隨手扔掉了已經(jīng)變成廢礦的黑色睡覺,視線流轉(zhuǎn),最終留在了躺在冰冷地板的‘何肅’身上。
“看來要讓你再活一陣子了。”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通體似白玉的珠子,在牛奶般絲滑的表皮包裹下,隱隱能看到深藏在里面、充滿魔性的紫色濃霧。
咔嚓——
灰袍人捏碎了玉珠,牽扯著那道紫色濃霧覆蓋在‘何肅’的身上。
頃刻間,那顆瞪著眼睛的頭顱一陣旋轉(zhuǎn),最終接在了‘何肅’的脖頸上。
被‘接頭霸王’之后,‘何肅’傷痕累累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恢復(fù)了圓潤,就連那些被碎石棱角劃出的細(xì)小血痕,也好似時光倒轉(zhuǎn)一般復(fù)原如初。
灰袍人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稍頓了片刻,沉聲道:
“蘇河,還不快醒?”
蘇河……也就是化名為‘何肅’的青年修士,安詳?shù)拿婵琢髀冻隽藥捉z掙扎,緩緩撐開了眼簾。
在睜開眼睛的瞬間,蘇河毫無焦點的瞳孔倒映出了一個模糊又熟悉的輪廓,尚且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他幾乎是本能的滑軌跪在地,低頭不敢往上看:
“主上……”
灰袍人一揮衣袍,仰頭望著天空,大佬范很足:
“你不必謝本尊,人的魂魄一旦消散,便再無復(fù)生可能。你只剩下一縷魂魄,本尊原本想任你靈魂消散于天地,若不是還有事要問你,你也沒機(jī)會跪在這了。”
蘇河聞言一愣,‘死’前的記憶一口氣涌入腦海。
回想起被許守靖一槍捅穿心臟的畫面,蘇河黑色的眼珠子閃過一道紫意,一向?qū)η榫w管理有所心得的他,此時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壓抑著怒火道:
“許!守!靖!下次再見面就是你的……”
在聽到‘許守靖’三個字的瞬間,灰袍人藏在兜帽下的臉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等蘇河把反派的死亡flag立完,便抬手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許守靖乃是圣教關(guān)鍵的人柱,即便你下次見面,也不可傷他半分。”
“……”蘇河。
那我……白死了?
痛擊我的隊友,保護(hù)我的敵人?
灰袍人無視了蘇河懷疑人生的表情,頓了片刻,沉聲道:
“本尊沒來之前,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呃……”蘇河恍然回神,感受到灰袍人審視的視線,他不敢怠慢,連忙把宮殿里發(fā)生的種種解釋清楚。
聽了蘇河聲情并茂的演說,灰袍人卻是沉默了半晌,似嘆息般說道:
“此遺跡非涅槃境以下不可入內(nèi),這也是本尊才讓你尋人開啟通道的原因。
……沒想到你卻陰差陽錯把許守靖找來了,怪不得這里的禁制突然就毀掉了,若非如此,本尊恐怕依舊進(jìn)不來。”
說著,灰袍人瞥了眼地上的黑色水晶碎片,緩緩搖頭:“還是晚了一步。”
蘇河單膝跪在一旁,聽著灰袍人在那獨自感嘆,也不知道他是在朝著誰解釋,心中疑惑萬分,不過害怕被揍,沒敢出聲。
待到灰袍人徹底沉默了下來,蘇河稍作遲疑,忍不住問道:
“主上,那您答應(yīng)我的事情……”
灰袍人瞥了他一眼,平淡道:“雖然你辦事不力,但本尊向來言出必行,長河蘇氏的族長罷了,對本尊來說還不是什么大事。”
蘇河深吸了一口氣,瞳孔中的紫色光芒更加濃郁,幾乎是喜形于色:
“多謝主上。我……”
灰袍人抬手阻止他說下去,接著道:“不過你的身份已經(jīng)被許守靖記住了,如果他真的和你說的一樣,接下來會去長河蘇氏的話,你幾乎沒有當(dāng)上族長的可能。”
“那……主上的意思是?”蘇河怔了怔。
灰袍人頓了下:“你暫且不必回去,本尊自有打算。”
話音落下,他也不再言語,轉(zhuǎn)身揮動衣袖,大步朝著廢墟之外走去。
蘇河遲疑了片刻,快步跟在了后方。
那雙充滿紫意的瞳孔盡顯貪欲,往日隱藏在假面下的情緒毫無保留的展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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