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鎮域天牢跟上次來的時候幾乎沒什么差別,視線昏暗無光,空氣潮濕,到處彌漫著老鼠尸體腐爛的酸臭味。
兩側的欄桿后的犯人,不是躺在草席上睡覺,就是坐在凈桶上進行小仙女絕對不會干的事情。
許守靖沐浴著犯人驚異的視線,打開了天牢最里邊的一扇鐵門。
———
黑巖砌成的墻壁刻畫著密密麻麻的繁瑣符文,有的縱向、有的橫向、也有的繞了一圈。
一個儒生袍的男人被拴在墻上,兩條手臂上的布料綻開,露出了里面凝固的血痕;手腕被鎖鏈朝兩邊延展,腦袋無力的聳拉著,意識幾近朦朧與恍惚。
咣當——
鐵門被打開的響聲緩緩回蕩,一絲光亮透過門縫射了進來,給這片黑暗帶來了一絲光明。
儒袍男人抬起無血色的面孔,模糊的視線中,隱約看到了一個影子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噠——噠——噠——
沉重的腳步聲節奏忽緩忽急,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多么悠然。
儒袍男人眼睛還沒來得及對焦,卻已經對來人的身份心知肚明。他臉上露出幾分嘲弄,咧開嘴笑道:
“許少門主……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呢。”
許守靖撇了撇嘴,沒有回答。
說起妖化人問題的時候,許守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趙扶搖,而是南宮瀟瀟。
但從南宮瀟瀟那里得到的答案,顯然沒辦法實行的。
無論如何,萬妖山的鬼妖都不能放出來,那些鬼妖積怨幾千年,在應對難度方面,甚至比妖化人要棘手得多。
如果鬼妖面世,即便事先把周圍的百姓轉移,那些鬼妖也一定會聞著人族氣味,找上距離最近的大璃。
大璃軍隊本就疲于應對妖化人,再加上更為兇殘的鬼妖,就算能凈化半妖,也距離亡國不遠了。
既然那什么妖族圣物走不通,許守靖左思右想,便打算從導致妖化的罪魁禍首尋找出路——終焉教。
黑袍人他是沒什么辦法,但鎮域天牢不是關著一個燕王嗎?
時間緊迫,許守靖也沒心思跟上次審問時一樣玩‘辣椒糊臉’的游戲。聽了仇繼如有所指的嘲諷,他毫不猶豫一膝蓋就頂上了仇繼的腹部。
咚——
破空的炸響轟在石墻上,理論上無論刀劍還是術法都無法撼動的石墻,竟然好似地龍翻滾一般咆哮長鳴。
仇繼全身的靈力都被手上的鎖鏈阻斷,加上他主修幻術,體質也就比凡人強了那么一點。而許守靖在九劫重獄體加持下的膝擊,就像是數十個大漢高舉著大鐵錘落下,他根本扛不住。
“呃……咳咳……”
仇繼感覺自己的嗓子快要冒煙了,嗆出了一大口瘀血。但他卻在這難以忍受的痛苦中,咧開嘴笑了:
“許少門主……你沒有上次來得時候那般余欲啊,是不是本王的預言成真了?”
許守靖神色冷峻,一手抓起他的領子:
“我現在是真的沒空陪你玩文字游戲了,我問你,你應該知道妖化人的事情吧……可有解除方法?”
仇繼面無血色,嘴角卻又勾起了初見時那副從容的笑意,沒有一點回答的意思:
“許少門主,你不覺得你變了很多嗎?上回你來的時候,還用‘魔鬼椒’那種不疼不癢的東西來折磨我,好像無論本王說不說,于你而言都無所謂。
可看看現在的你,本王都能感覺到你很急……許少門主,是什么讓你改變如此之大?”
許守靖眉頭一挑:“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仇繼笑容不改,把許守靖的話當做耳旁風,自顧自地說道:
“本王說過,皇姐的龍椅坐不穩了。現在你應該能夠理解我所言非虛了吧。
不僅如此,皇姐心中應該也已經想清楚了,她不是當人皇的那塊料。為帝者,是不能輕而易舉便被外界影響心境的……可皇姐在大璃百姓與一個仇傷云之間居然選擇了仇傷云,愚不可及。”
許守靖出聲打斷道:“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仇繼視線轉到了角落里靜置的一張木桌上,偏頭示意道:
“還要多虧了你,獄卒來送飯時,我用你那些‘魔鬼椒’換的情報……這‘魔鬼椒’據說在天諭商行賣的還挺貴,你居然舍得用來當刑具。”
“……”
許守靖無語了一陣子,松開了手,像是放棄審問似得,嘆了口氣:
“我可不覺得璇璣選錯了,在天下百姓與至親之間做抉擇,本就沒有對錯之分,只是心中所念的問題。”
“所以你跟皇姐的高度也就到此為止了。”仇繼悠悠然地說道。
許守靖有些不服:“這跟高度有何關系?我前……以前看到過一個問題,如果擺在你面前的一千二百人,只能選擇救兩百人,或者犧牲兩百人救下一千人,這時候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犧牲兩百人。
但如果這兩百人中有自己的愛人和家人,是否選擇犧牲兩百人就成了一個偽命題。”
仇繼微是一愣,不解道:“何為偽命題?”
“就是違背一般事理……你別打岔。”許守靖干咳了下,嚴肅地說道:“他人終究只是過客,如果為了救一個過客,而犧牲了自己最珍視的人……那才叫本末倒置,這是我不久之前在一次歷練中學到的。”
說起這件事,許守靖心底還有些后怕。
龍泉鎮妖化時,他就因為多管閑事耽誤了不少時間,導致趙扶搖險些遇害,如果搖搖出了什么事,那他是真的要悔恨一生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