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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陛下，既然第一份禮物你不滿意，那么這第二份禮物，就請您好好享受吧?！?

    說著，他橫揮大手。

    剎那間，在佘爭身后的妖化人集體發出了一道咆哮，再不見剛才的有序不亂，便如同失去理智的獸魔，瘋狂啃食著身邊的“同類”。

    有幾頭妖化人脫離了隊伍，朝著城樓緊閉的大門奔去。

    “啊……救命啊……不要……”

    “救命……救命……”

    “別過來！別過來……！”

    聽到妖化大軍中傳出的呼救聲，城樓上的朝臣一呆。

    他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連忙向守衛借來‘遠視鷹眼’，透過長管形狀的靈器，觀察妖化大軍內部的場景。

    黑壓壓的妖群，仿佛在展開一場毫無秩序的野獸狂歡。

    一雙雙猩紅的眼瞳透露著獸性的瘋狂，朝著那些眼眸正常的妖化人撲去，用尖銳的利齒貫穿對方的喉管，貪婪的將熱血飲入腸胃。

    佘爭察覺到那些朝臣都愣住了，他狂笑著展開雙手，宛如在介紹這一壯觀場景：

    “你們還不知道吧？雖然妖化人都會被老朽控制，但只要沒有被妖邪吞噬意識……也就是非紅眼的半妖，與普通人并無差別！……換言之，他們也是妖化人的食物！”

    佘爭陰笑著抬起手，紅眼妖化人目光恢復了呆滯，再次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當起了觀眾。

    一場腥風血雨過后，地上滿是腥臭的鮮血與尸體；被嚇破膽半妖癱坐在了一起，不顧身上的骯臟腥臭抱團取暖，悲切心扉的哭喊聲響徹峽谷。

    “女帝陛下，老朽想讓你做一個選擇?！?

    佘爭大手虛握，半空中冒出一片黑霧，他伸手進去探索了一番，再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光潔的鵝頸。

    艷麗如女孩子云袍少年被佘爭擒在手中，他僵硬地搖晃著腦袋，嘴里被塞了一塊兒白布，只能發出“嗚嗚”聲，但那雙眼眸中的驚恐，便是隔著幾十丈也能有所感知。

    佘爭不懷好意地獰笑著，五指緩緩用力，被扣著脖頸的仇傷云呼吸越來越困難，甚至翻起了白眼。

    “就像老朽方才所說……妖化人雖然沒救了，但半妖還有救?，F在整個大璃的妖化人，老朽能夠保證，有一半以上都是半妖，并且他們全都在老朽的控制之下，包括生死……”

    他頓了下，接著道：“女帝陛下，自您繼位以來素有愛民如子的賢明……既然如此，老朽想知道，當你的家人與大璃百姓放在同一天平時，您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仇傷云原本意識還有些模糊，聽到身邊佘爭若有所指的話，連忙驚得抬起頭，瞳孔顫抖不斷。

    城樓上，聽到佘爭那暗藏陰險的話，內閣近臣、老年將軍等人皆是臉色大變。

    好惡毒的陽謀！

    選仇傷云，則會背上置大璃子民死活于不顧的惡名，反之，則是相當于親手殺死了至親。

    攻心之計，莫過于此。

    在場的所有人之中，唯有一直不做言語的五道門眼神一陣變換，思慮再三，甚至攀上了喜色，連帶著看向佘爭的目光都變得順眼了起來。

    自從魏王與燕王的事情之后，他們原本在朝中的勢力幾乎被清掃而空，但偏偏對仇璇璣的強勢還沒什么辦法。

    眼看著仇傷云居然奮發圖強起來，下一任皇帝似乎已經穩坐江山，他們的傀儡皇帝夢就要破碎……

    沒想到峰回路轉，這場席卷了整個大璃的妖化風波，居然把原先已經封死的窗戶敲開了一條縫！

    這兩個選擇，正反都能打擊到仇璇璣一波，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城樓上，與自己基本沒什關系的看客各有心思，正主的仇璇璣卻沉默了。

    妖化人圍著的半妖聽聞自己還有救，不顧身上的傷痕，一齊撲倒在地上，拼了命的求饒：

    “圣上……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圣上，草民愿意做牛做馬，求圣上大發恩德……”

    仇璇璣鳳眸瞥著那些哭天喊地的半妖，風容毫無波動，不知是什么想法。

    佘爭見仇璇璣遲遲不說話，也沒有什么動作表示，蹙眉道：

    “陛下不必擔心我會食言，您也沒得選……如果您還是這樣一直不做出選擇，那只能老朽來幫您選了！”

    說著，他加大了手上力度，仇傷云白凈的小臉變得悶紅。

    “嗚嗚……”

    城樓上的眾臣都看傻了，由朝堂元老帶頭，跪倒了一大片：

    “圣上，救回趙王殿下要緊！妖化人的事情，只能延后考慮了……”

    五道門的人一看這架勢，頓時不樂意了，連忙跪在旁邊，以頭貼地，醞釀著情緒：

    “圣上三思??！如今大璃妖化不斷，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恐是社稷有危！雖然臣等也很心痛趙王殿下，但這都是為了社稷著想！圣上！”

    朝堂元老怒視了五道門等人一眼，再次稽首：

    “圣上！趙王殿下要緊！”

    五道門不甘示弱：“圣上！三思！”

    仇璇璣鳳眸波瀾不定，耳邊回蕩著朝臣爭辯不休的嘈雜，腦海中卻浮現出了那名黑袍少年的身影。

    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

    仇璇璣閉著眼睛，恍惚間想起了那個夜晚，在第一次處理業火后，他笑著對自己說：

    ‘你只需要心有怨恨的情況下，繼續兢兢業業，直到把皇位傳給仇傷云……這就足夠了。’

    做你心中想做的選擇。

    仇璇璣撐開眼簾，望著哭喊著求饒的半妖，面無表情地抬起了玉手，拇指輕搓在中指與食指之間——

    啪——

    這一道仿佛宣布了死刑的清脆響指在峽谷間格外清晰，被妖化人圍著的半妖停止了哭泣，原本被恐懼占據的內心，這一刻只剩下了滔天的怨念。

    他們被拋棄了！

    被女帝，被人皇，被……人族。

    仇璇璣纖蔥般的手指朝前伸出，指尖飛出了一粒像是金屬摩擦后產生的火星。

    那一粒微小的火星，輕飄飄地飛舞在半空，紛飛的大雪遇到它，皆是朝兩側讓開道路，爾后迅速化為了水滴，朝著煙塵大地墜去。

    佘爭滿臉驚喜，趁著火星飛舞的空隙，提著仇傷云的后頸，像是扔包袱一樣，往妖化大軍中一拋，旋即放聲狂笑：

    “今日，便是大璃女帝道心破碎之時！千年妖劫，今日重演！”

    話音落下，他手中凝聚出了一團黑霧，朝著被妖化人淹沒的仇傷云射去。

    “殿下??！”劉公公臉色蒼白哀呼出聲。

    ——

    黑霧橫向劃過長空，重組為無數微小的顆粒。

    沿路幾個呆滯在原地的妖化人，因為不小心蹭到了黑霧，身體各處被顆粒掏空，貫穿出了數不清的細小血洞，宛如被萬箭刺穿，冒著血漿倒下。

    仇傷云扒出嘴巴中的白巾，兩條腿拼命蹬著地面，卻怎么也用不上力氣。

    眼看黑霧就要擊中仇傷云，左側的火星也將要掀起一場滔天大火——

    轟——

    一道黑色的銀光從高空中墜落，筆直的砸在仇傷云的面前。

    霎時間，被銀光掀起的煙塵漫天飛舞，與半空中的雪幕融為一體，四散而落。

    如同蝗蟲過境般的黑霧，在撞上那道黑光的瞬間，勢不可擋的勢頭戛然而止，整齊地朝著兩側分開，吞噬了四周的妖化人。

    佘爭狂笑的臉色一僵。

    仇傷云緊閉著眼睛，等了許久，也沒等來身體上的疼痛，他試探著睜開半只眼，微是一愣。

    一桿漆黑的鐵槍插在他的兩腿之間，槍身上紋路十分古樸，槍刃沒入地面，四周裂開了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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