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黑漆漆的夜里,雖有滿天星子相伴,卻只能隱約看之外。幸而阮浪的馬是一匹識途老馬,二人同乘一騎摸著黑往山下走去。 阮浪坐在花芳儀身后掌著韁繩,晚風獵獵,花芳儀身上的香氣幽幽,柔軟的發拍打著他的臉。他心中怦怦直跳,雙頰在微微發燙,卻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只專心探路。 「阮大人,人死不能復生。若尊夫人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想看到你如此頹廢的模樣。」一個溫柔的聲音入耳,讓阮浪心防驟然崩塌。 明明是他最不想聽的安撫,可從花芳儀的口中說出,竟如此動人、如此好聽。讓他荒蕪許久的心,忽然柔軟起來。 他凄然地笑了笑:「身為堂堂八尺男兒,卻不能保護家小。茍延殘喘地活著已是恬不知恥。若再活得舒坦些,豈不是更對不起亡妻。現在這樣,我心里會好受點兒……」 花芳儀軟語寬慰道:「聽聞當時你也是命懸一線,卻還是無力回天。這不能怪你,相信你夫人一定不忍苛責,希望你能放下一切,好好活著。」 阮浪瞇著眼,咬牙一字字說道:「姑娘放心,大仇未報,我怎敢輕易自裁!」 花芳儀心頭一顫,忙偏過頭去勸道:「阮大人,王氏父子不但權勢滔天,更有皇帝在背后撐腰,你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千萬別沖動啊!」 阮浪擰緊眉頭,冷冷道:「此仇不報非君子!」 花芳儀卻冷笑道:「此話不假,可還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阮浪卻仰天長嘆道:「十年?別看我現在身居要職,也不過是寄人籬下,日日如坐針氈!如今王氏父子復寵,別說十年了,怕是連十個月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無法體會,可花芳儀依然覺得心頭憋悶、喉頭發緊,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竟對他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一段不算短的路,在掏心掏肺的交談中,顯得不那么冰冷漫長了。方才還伸手不的黑夜,一入了城就變得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看到牌匾上「瀟湘別館」四個大字,和貝小貝笑吟吟的臉,阮浪才勒緊韁繩,飛身躍下馬背。 「到了。」他將手伸向花芳儀,淡淡一笑。 花芳儀看出他眼中的溫柔,便將手伸過去,任他將自己抱下馬去。 貝小貝忙跑過來,打了個千兒:「老板娘,您這一天跑哪兒去了,小的可是擔心壞了!」 花芳儀輕聲笑道:「擔心什么,我這么大的人還能丟了不成?」 貝小貝指了指樓上,小聲說道:「燕爺在樓上一直等您呢!」 花芳儀將風袍脫下,塞回阮浪的懷中,微微福身:「雖然今日有些誤會,還是多謝阮大人將我護送回來。」 阮浪接過風袍,拱手道:「多謝姑娘的寬宏大量。如果日后有什么事能幫上忙,只要姑娘開口,阮浪一定義不容辭!」 花芳儀嫣然一笑便轉身離去。 穿過熙攘如舊的大廳,她走上樓梯直奔走回紫華齋,守在門口的雪雁看到她,立刻指了指門里。 她點了點頭,輕輕推開虛掩的門。 屋內燭火熒熒、暗香幽幽,窗邊對月獨酌的燕榮,看上去是如此寂寞。 「呦,這是被哪位佳人傷了心,來我這里借酒消愁了?」花芳儀一邊走過去,一邊像往常那樣打趣著。 燕榮醉眼望著月,舉起酒杯喝了一口:「芳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燕榮,京城第一浪子,成親了!」 花芳儀猛地一怔,可未等她細問,燕榮已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