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覺得荒唐，不贊同這種行為：「道法自然，天地萬物自有規律存在，何必去強行打破平衡逆轉天命？你怎知千年萬年后，女人和男人不會平起平坐互相尊重？如今你們強行打壓男人的地位，以犧牲他們為前提來給女人尊榮，這樣又何謂公平？我們所看到的不過是將原來的世界顛倒過來，以女人的角度來看，的確是獲得了新生，可若我們是男人呢？是不是也要來一個祖先再復刻一個新世界？」

    「若沒有大陣的存在，你就不是被萬人捧著的皇女，你會是，為生活而附庸于人的私有品，被家人變賣到青樓的風塵人，或者是人牙子手中的貨物。風氏一族為了世上這么多不相干的人而付出所有，難道真的理應接受報應走向滅亡嗎？」

    女人的聲音有些悲愴，她那滿頭白發，和走向衰竭的身體，都在為這份默默無聞的付出發聲。鳳凌突然意識到，她之前都把她們想得太簡單了，其實風氏并不是所謂定義上的惡人，她們也許也是善良的，有自己畢生堅持的信仰。風氏一族看著一代一代的兒女在韶華年紀白頭，結束生命，依然堅持上千年的使命，守護大陣，維護女性文明，這是怎樣的一種信念。

    是啊，如果沒有這些默默承受天罰的人，她根本無法享受皇女的尊榮，也不會踏入朝堂謀天下事。

    若上面的思考讓她動搖，那么接下來女人所提醒的話，讓她醍醐灌頂，一個激靈，不敢呼吸。

    女人說：「你有沒有想過，若我們消失，大陣也會崩盤，這個復刻世界將不復存在，你，以及你身邊的朋友，所有活著的人都會灰飛煙滅。」

    只是她雖震驚，卻尚存理智，這個人的話并不可信，從她來這里開始，她就有意搶占先機，將她的思想往一個方向引，讓她與風氏站在同一角度產生共鳴，因而跟著她設定好的路線走，她需要她做什么。

    想要得知答案，就得假裝中招，順藤摸瓜。

    她突然臉色大變，滿眼不可置信：「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重要，那你們為什么不直接殺了瀾月這個異數，為何非要通過我的手？」

    女人蹲下身子，將地上的枯葉掃去，露出一小塊冰層，鳳凌看了一眼就離不開視線了。

    從這個小洞往下窺探，這冰層之下，好像…有另一番天地！

    為了證明猜測，她蹲下身一起將腳下的落葉掃出一塊大些的面積來。單膝跪地再次探頭往下，頃刻間腿不自覺地發軟，頭皮發麻，一雙眼睛已經紅透了，盯著冰層下的畫面不敢眨一下。

    「看到了嗎？這就是那個原世界，就在我們的腳下，如果大陣崩盤，復刻世界將落入萬丈深淵不復存在。你不明白我們為何想要瀾月的命，我現在為你解惑，皆因瀾月是從這里而來，是打破平衡的異數，我們無法干涉他的命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破壞，我們所守護上千年的信仰。只是后來，我們發現了你的存在，你的命數與他是一樣的，并且相生相克，互相吞噬。六年前你輸了，身隕，六年后你贏了，他死。」

    鳳凌不知被什么給刺激到了，又是失了魂，呆呆坐在地上垂眸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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