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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拖累集體的懊惱,自走進書房便由內而外不自覺地寫在臉上,“老師。”
李安:“牙疼?”
小劉一秒破功:“額,有點。”
說著走到大米子前老實坐下,等待老師的旨意。
李安發令:“熱身。”
前面三個小伙伴都木有這個步驟啊,小劉心里想著也不敢多問,開始慢速熱身。
五分鐘后。
“從第一條音階開始,到錄音曲目,按著順序過一遍。”
說完李安背手來到窗邊看向窗外,幾乎把整間書房的位置都留給了劉豐瑞。
小劉大概明白了老師的意思,從第一條音階演奏了起來。
亦如昨天那般熟練地開始。
他開始之后,李安才轉過身。
據后臺顯示,昨天五個孩子中午回去之后,截止晚上十點,小劉一共練了四個半小時的琴。
只比車琳少了半個小時。
李安不意外,小劉這孩子平時看著笑嘻嘻的,但是自尊心很強。
很明顯昨天小劉失誤最大。
所以李安今天給小劉了這樣一個機會,讓小劉從頭到尾再來一次。
一方面他希望童通過這一遍,讓小劉找回心里的場子。
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今天這一遍小劉會不會出現昨天的問題。
小劉昨天的問題就在于最后一首小奏鳴曲,切換曲目之間沒有調整好演奏姿勢就落指,導致整曲始終都在一種上氣不接下氣中,完成那一刻也讓人覺得呼吸不順。
像極了蓉城杯的決賽現場。
他覺得小劉今天這遍大概率不會再出現昨天的問題。
目前小劉已經演奏到練習曲,都很順暢。
練習曲完成,沒有問題。
開始樂曲,起手勢ok,速度ok。
樂曲結束,沒有問題。
就在小劉準備要彈錄音曲目時,李安屏住呼吸,從側面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劉,昨天小劉就是在這個環節出問題的。
鋼琴前,小劉伸出手,李安皺眉頭再次皺起。
小劉收回手,輕吐一口。
李安的心也隨之放下去一半,小劉剛才要是按下去了,又會是一個不妙的開始。
三秒后,小劉肩膀再次一沉,抬手落指,清脆的前四小節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李安最后一半心也放下,他只要這一個開頭。
現在一切ok了。
一切都發生得那么自然,收起最后一組和弦。
小劉長長地吐了一口,小小背影給人一種解脫感。
這口氣,從蓉城杯決賽舞臺下來就憋在他心底深處,只不過蓉城杯的現場沒有辦法再復制了。
見小劉笑了,李安問:“牙不疼了?”
小劉哈哈:“不疼了不疼了。”
李安走到鋼琴前,坐到一旁,“知道你的問題在哪了嗎?”
小劉回顧了一下剛才的感覺:“大概是情緒。”
李安:“有時候我們的動作會受情緒影響,不由自主脫離我們的控制。”
小劉:“是的老師。”
李安:“蓉城杯決賽,你沒控制好登臺心理,我估計當時在后臺被蔡豐年那幾個嚇到了吧。”
可以說歷歷在目,小劉此時回想都忍不住覺得那個蔡豐年太厲害了,“他們好強,我當時都不敢彈了。”
李安也終于等到了這個答案,蓉城杯之后,他一直想和小劉說說這個問題,但是小劉為了準備小升初停課了,再加上他也不知道怎么開口,怕傷了孩子自尊心。
李安:“可你還是彈了。”
小劉點點頭:“老師,我必須得彈。”
小劉當時真的產生過裝病難受之類的想法,想著避開上臺,但那些想法都一瞬而逝。
因為那天,他站在那里,代表的是老師,代表的是四號鋼琴教室,代表的是坐在臺下的小北王小虎馬可。
小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去年夏天師生音樂會結束之后,他覺得鋼琴在他的心里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那天音樂會開始前,他在后臺休息室休息,他記得很清楚,只有他,老師,還有王小虎。
沒有小北。
那次活動小北因為參加夏令營沒有到現場,也錯過了登臺。
老師最后說:“都給我打起精神,今天小北不在,只有我們三個。”
“咱們得帶著小北那份一起上臺,把咱們四號教室的風采拿出來,對不對!”
當時劉豐瑞是震撼的,那種從心中呼之欲出的沖動幾乎要讓他吶喊出來。
最后擊拳鼓氣,他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用行動帶上小北那一份。
也是那一刻,四號鋼琴教室在他心里不再只是一間鋼琴教室。
所以當蓉城杯時,哪怕面對強大到讓他不可思議的對手,哪怕知道自己上場一定會丟人,但他聽到自己的名字時,還是堅定地走出了后臺。
確實可以彈得更好,是他沒有發揮好。
為此他懊惱了很久。
今天這一套彈完,他心里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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