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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鴻溝,不過是阻隔在知道與做到之間那堵高墻。
大多數人窮其一生,都無法看到墻那邊的風景。
無法克服的自我,來自外部的阻力,認知的方向,每一個因素都像是牽絆著我們向上掙扎的枷鎖。
有人早已放棄掙扎。
但依然有人決腹斷發,甘當生活的勇者。
可背負勇者之名,注定要流血流淚。
金佳琪用兩個小時發下了十多年的感情,所以她必然要承受一份超濃縮的痛。
時間有魔力,也有威力。
痛徹心扉在所難免,因為深愛過,甚至還深愛著。
如果生活一帆風順,沒人愿當勇者。
不過還好。
還好吧。
爬到高墻之上,她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那是她心靈深處從未出現過的景象,白茫茫一片,溫和可親。
耳邊像是有人輕輕對她說,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一切也該重新開始了。
像是夢神的囈語,在她耳邊縈繞著,向她指引一片新天地的方向。
漸漸地,她的疼痛減輕,身體都像是輕盈起來,呼吸也輕松許多。
她忍不住起身,忍不住向隊伍走去。
就把留戀留給昨天,留給記憶的傷口去慢慢結痂。
“前往銀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
大廳再次響起語音播報提示,她依然沒有停留,她甚至不擔心吳復生馬上就會找到自己。
是的,當那聲除了父母以外最熟悉的呼喊傳到她耳邊時,她更加堅定了走下去的決心。
游戲結束了,她一會兒就這么打算對吳復生說。
“金佳琪?。?!”
整個大廳的目光都像是在跟著尋找誰是金佳琪,吳復生如同一只無頭蒼蠅一頭闖到安檢入口。
像是一個原始人闖進現代人社會,被圍觀著,被拍攝著,被工作人員阻攔著。
長隊末端,金佳琪移出半步,沒有遲疑片刻,抬手,“別喊了別喊了,這呢,咱不丟這個人行嗎?”
瞬間,安檢入口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嘈雜的回響和再一次響起的語音播報,“前往銀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
下一個瞬間,金佳琪幫吳復生分擔了絕大部分的目光火力。
見狀她直接走了出來。
吳復生呆呆地望著從隊伍末端走出來的白裙人影,布滿血絲的雙眼閃過最柔情的光,垂在身側的雙臂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咧了咧嘴,接著一步一步向隊伍末端走去。
每一步,都在他心里掀起一陣海嘯。
這一幕,被遲遲跑上電梯的齊國娟看到。
遠遠看到了金佳琪的背影,她頓時感覺全身一軟,險些一頭栽倒,萬幸緊隨其后的方正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抱歉。”
“抱歉。”
兩人異口同聲。
“額。”
“額?!?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見齊國娟站穩方正立馬松開手,目光看向那道長長的隊伍,片刻后松了口氣,“人安全就好?!?
齊國娟點點頭,也遠遠望著長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終于松弛了幾分,“死琪琪要嚇死人。”
“雖然但是,”方正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或許是被吳復生這一路的種種行為打動,他想為吳復生說句話,盡管有些危險,“吳復生還是找到了她。”
齊國娟沒吭聲。
方正心道不妙:“我只是,只是覺得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吳復生心里還是有金佳琪的,至少聽了一晚上的故事,再綜合吳復生的表現,我想吳復生已經做出了選擇?!?
“額,抱歉,如果可以的話,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齊國娟側目,露出古怪笑容:“你很怕我?”
“有嗎?”方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一下鼻子,自問自答地笑了一下,“是有那么一點吧?!?
迎著齊國娟的清澈目光,他頓了頓,“怎么說?!?
“嗯,大概是從小就是個異類吧,與人相處的能力先天不夠,經驗后天不足,不過一直以來生活還算順利,額?!?
方正遲疑片刻,“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么?!?
“總之,與你認識的這一段時間,我發現存在于生活中的驚喜要大于我對驚喜本身的認識,所以也有點擔心。”
齊國沒接話,片刻后移開目光,從包里拿出一張濕巾遞了過去。
輕聲說,“擦擦汗?!?
-
接過金佳琪遞來的紙巾,吳復生擦了擦額頭。
蓬頭垢面哪里有平日里的神采飛揚,此刻的吳復生看起來落魄不堪,搖搖晃晃的身體像是能被一陣微風吹倒。
金佳琪從想象過有一天吳復生會以這樣的形出現在她面前,就像她也從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穿著短裙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對方面前。
四目相對。
有人眼里有話,有人心里有話。
但就是沒有人用嘴說話。
“前往銀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
機場里每天都上演著各種生離死別,太陽下沒有新鮮事兒,隨著語音播報,隊伍人群越來越短。
時間在沙漏的倒計時中加速,金佳琪又沒有想到,又沒有想到最后的最后,還是要自己先開口。
講真,她此刻很好奇很好奇,她很想問問吳復生花了兩個多小時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不堪,走到她面前,究竟是為什么。
不甘心嗎?
早干什么去了?
手也牽了,是不是還差接吻上床?
金佳琪幾乎快無法控制體內每一秒都在飆升的負面情緒,眼神越發冰冷,就在她恨不得用目光把吳復生的心臟刺穿這一刻,她終于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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