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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天,陳璇離家出走獨自來到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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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始終認為自家包餃子,肉餡最好還是要自己個兒剁,前提是有時間。
今天他特意請了假。
離開肉鋪,李安又來到菜攤買了一顆二斤四兩的白菜,盤算著家里只剩半根蔥,于是他又買了兩根蔥。
黃瓜,西紅柿,茄子,各樣又少稱了一點、
最近做飯不多,接下來更少,菜少買點,不然也是爛在冰箱里。
水果倒是可以多買點。
市場又轉(zhuǎn)了一圈,他的手里已經(jīng)掛滿了袋子。
八萬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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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李安放下東西先洗手,手擦干從冰箱里拿出蝦,接著來到廚房取出不銹鋼盆,盆注水至半腰,喂其兩勺食鹽,攪渾后將豬肉扔了進去。
接著剔蔥洗白菜,和面,將所有準備工作準備就緒之后,他來到盆前,拿起一根快子戳了戳浸泡在鹽水里的豬肉。
肉不錯。
他心里說著放下快子,擦了擦手來到客廳,拿起茶幾上的煙盒,一屁股走下。
八萬向來不喜煙味,李安一點煙他就遠遠跑開。
邊抽煙邊刷了會手機,十五分鐘后,李安準備開工。
開工前,他打開手機播放了齊默爾曼演奏的肖邦第一號敘事曲,循環(huán)播放。
潔凈而自然的音樂響起,將小小的廚房點綴。
李安有時格外能理解充斥在諸如肖斯塔科維奇第二圓舞曲這類音樂下方的評論,類如“音樂一響,手中的的板藍根變成了紅酒”等等,沒有什么準確與否,這至少傳達了一種被音樂打動的情緒。
這就是蘊藏在好音樂中的特種魔力。
比起多數(shù)愛樂者,李安運氣稍好,他解開圍裙回到書房便可以大彈一曲。
將盆中的豬肉洗凈,扔到菜板,卡卡卡卡,兩斤后腿肉變成了大小不均勻的七塊。
“喵嗚——”
“喵嗚——”
李安繼續(xù)操刀,十分鐘后,桉板上一片小肉塊平鋪開來,起鍋熱水,扔了三小塊兒進去,接著他又均勻的撒了一把鹽在桉板的肉塊上。
小貓咪能不能吃生肉,他不確定,但他知道小貓咪最好不要吃人類的食用鹽。
肉煮熟,丟一塊而在八萬的小餐盤,李安再回到廚房,接下里就要開始真正的工作了。
端坐,單手持單刀改雙手持雙刀。
“卡-卡-卡-卡”
刀鋒劃開肉快塊,有節(jié)奏的落到桉板上,桉板像是化作了鋼琴鍵盤,兩把菜刀像是代替了他的十指。
“卡-卡-卡-卡-”
隨著耳邊的鋼琴音樂,他像是變成了齊默爾曼的節(jié)拍器。
一場屬于鋼琴演奏者的生活小游戲開始,用剁餡的雙刀給鋼琴大師的錄音打節(jié)拍,趣味雖十足,可難度不可謂不大。
追求浪漫的肖邦音樂在浪漫至極的齊大師手里,速度像是真正地按上了彈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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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手下時而快,時而緩,他還給自己加戲似的融入了一些情感。
情濃意切之時,桉板便會肉眼可見的震動起來。
“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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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hù)诙黝}再次來臨時,他都不敢用力下刀了。
好在開頭柔和的進行可以讓他的手腕休息休息。
直到八度降臨,他的雙手又開始了。
眼見雙手跟不上音樂,即將在此game over。
可李安怎么會就此認輸,直接放棄小臂支撐,將一切交給了手腕。
這一刻他真的就像自己開始演奏這段八度。
積累,積累,讓情緒再積累,他閉上眼,繼續(xù)積累情緒。
忽然音樂在一個節(jié)點,徹底在小小的廚房里暴發(fā)。
雙刀下,肉末橫飛,濺到了一旁的盆壁,濺到了他的圍裙。
從耳邊的音樂到那天在201的課堂,他想起他給師妹講八度的畫面。
有自己體會了一下此刻掛在手腕上的兩把菜刀,那種重心提前下墜的感覺給他帶來一種別樣的感覺。
再睜開眼,他目光中閃過一絲頓悟。
或許這才是八度演奏的內(nèi)功,老師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diào)八度演奏中的各種姿勢手法,目的無外乎都是指向最終撐開雙指落到兩只琴鍵上的哪一個瞬間。
可這一切看似主動的動作是不是真的足夠主動,還是我們更多的時候只是擺好動作,做好心里建設(shè),無論手大手小,都猶如臨大敵似的等待作曲家們帶著他們的八度旋律向我們碾壓而來。
或許李安自己,或許我們的孩子都缺少一種主動在其中。
忽然李安雙碗一提不再下落,兩把菜刀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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