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藍韞宜垂眸看著藍崇洲手里的衣裳,卻突然笑出了聲,帶著些諷刺。 她緩緩彎下身子,與他平視,面無表情的開口。 “那年我七歲,給藍婉茹割腕取血后,因為失血過多暈死在了藍府。那是滿滿一個海碗的血。” “你害怕我死了,怕藍婉茹再也喝不到血,就把我帶去了藥鋪。藥鋪的對面是一家普通的成衣店。我醒來后第一眼,就看見了那一件粉色的衣裳。” “我跟你說,四哥,我好想要這件粉色的衣裳啊。我以為你看在我為了藍婉茹去了一趟鬼門關的份上,會答應我。” “可你陰沉著臉,手用力的捏著我的傷口,對我說:我的手腕上全是刀疤,手指上全是繡花留下的繭,根本沒有資格穿這樣好看的顏色。” “你說藍婉茹還躺在病床上,而我還動這些花花腸子,簡直是沒有良心,讓你惡心。” “最后你丟下我,一個人回家了。我跌跌撞撞的跟在你的后面,親眼看見你把那件粉色的裙子被你買下來,送給了藍婉茹。” “從此以后我最討厭粉色。” 藍韞宜盯著藍崇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開口,平靜的聲調里夾雜著一絲顫抖。 她看見藍崇洲猩紅眸子里的自己,就好像是回到了那年七歲,回到了那段漆黑的童年。 她跌跌撞撞跟在藍崇洲后面的時候,倉皇、卑微。就像是一只喪家犬,被全世界拋棄。 藍韞宜突然渾身開始顫抖。 她本以為重活一世,她會把所有不甘忘掉,把所有偏袒和忽視都獨自消化,沒了愛也沒了恨,就可以把他們當成陌生人。 可是她忘不掉,她忘不掉。 刻進骨髓的傷口,是如何才能忘記呢? 一時間狂風大作,風吹起藍韞宜的衣袖,露出她手腕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密密麻麻長的像是蜈蚣,看上去奇丑無比。 手指尖結滿了厚厚的繭,失去了少女原本有的柔軟、鮮妍。 她的手粗糙的像是耄耋的老媼。 藍韞宜急急扯下袖子,遮住了自己手腕處的疤痕,轉身跑回了院子里。 藍崇洲一動不動的站在風中,眼神空洞,像是要流下血淚來。他任由狂風捶打著他的臉頰,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被蟲蟻撕咬。 他緩緩松開了手,手里的粉色衣裳隨風飄起,又猛地撲進了塵埃里,像一只垂死的蝶。 他好像根本沒資格向韞宜贖罪,他根本沒有資格祈求韞宜的原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