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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炎武詢問朱頤垣，而朱頤垣則是笑著反問，“先生可有洗滌腸胃，脫胎換骨的勇氣？”

    “這個……”顧炎武頓了片刻，無奈道：“我并非兩榜進(jìn)士，也不曾做過高官，縱然有勇氣，也不過是匹夫罷了。”

    “匹夫？”朱頤垣從容笑道：“在這個華夏傾頹，神州破碎的時候，匹夫有責(zé)，難道不是理所當(dāng)然嗎？”

    顧炎武渾身劇烈震動，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這八個字，當(dāng)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打到了骨子里。

    “朱僉事，既然如此說，我責(zé)無旁貸。在下愿意聽從驅(qū)使。”

    這下子把葉廷秀弄愣了，寧人兄啊，你就這么投了？

    咱們可是奉了隆武皇帝旨意來的，你現(xiàn)在投靠了朱頤垣，這算什么事？

    朱頤垣笑了，“寧人先生，我雖然不愿意接下大明的旗號，但是在我們軍中，依舊尊奉太祖皇帝，旗號也是驅(qū)逐胡虜，恢復(fù)中華。”

    顧炎武眼前一亮，顯然，太祖皇帝與眾不同，能夠觸動他的靈魂。

    葉廷秀卻哼道：“你都不愿意承認(rèn)大明，又打出太祖旗號，未免自欺欺人了吧？”

    朱頤垣笑著搖頭，“這話就不對了，太祖皇帝是千古人杰，和秦皇漢武比肩，大秦固然是始皇帝所建，可始皇帝之功，又豈在大秦而已？同樣的道理，我大明太祖皇帝，布衣出身，北趕大元，光復(fù)漢家天下。再過千年，依舊是光耀萬古，為中原豪杰，人人仰望。別說福州的天子，就算是成祖之后的歷代天子，又有誰敢說繼承太祖遺志？又有誰對得起太祖的愛民之心？”

    面對這番話，葉廷秀瞠目結(jié)舌。

    大明讀書人，是存在一種特殊的驕傲的。

    兩宋士林，都熱衷辯經(jīng)，可放在大明讀書人身上，更喜歡去研究一下竹子……畢竟三代之后，得國之正，無過大明！

    尤其是洪武永樂，兩代天子，更是開創(chuàng)比肩漢唐的盛世。

    朱頤垣將老朱和歷代明君圣主比，那是理所當(dāng)然。

    只是兩百多年過去，子孫不肖，家都敗落了。

    事到如今，八旗入寇中原，兩京淪陷，山河破碎。

    還要違心說大明是好的，沒有缺陷的，任何一個讀書人都張不開這個嘴，撒不出這個謊。

    事實上諸如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等人，他們反思大明，探討得失，是相當(dāng)深入的，甚至得出君主是天下大害的驚世駭俗的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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