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從老師家離開后,劉不易就直接到了群英商會為老師安排的住舍中。 是一個小院子里,里面有四間房,房間不算大,但位置很不錯,出門不到一里地,就是學堂所在。 進了房屋內,劉不易升起火盆,屋內才開始漸漸暖和起來。 “商會真是大方,這個地段的屋子,牙行那邊,少說一個月怕得要一貫寶鈔,竟是免費給住,還過幾天,還能去領取石炭,當真不錯。” “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就這般離開,怕是過上幾天,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只能寄居在同鄉家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便就看人家臉色過日子。” 劉不易自語著說著,手也沒停下,將石炭添加入火盆里。 剛剛加進去的石炭,大致是因為有些水汽的關系,有一股子刺鼻氣味,隨著燃燒,便就消失掉了。 石炭的燃燒是有毒性的,朱英對于商會,也只是交代了一聲,并沒有過多的重視。 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跟現在大明的建筑方式,有很大的區別。 明代的房屋,并不是跟后世那樣屬于一個密封的結構,而是有著良好的通風性能。 像是屋頂的瓦片間,都是有著縫隙。 所以燃燒石炭所產生的毒氣,不會在室內累積,很快就會流逝。 這自然也有一個缺點,夏天更涼爽,散熱比較好,但冬季的保溫效果,就相對而言要差上許多。 收拾好后,劉不易從袖子里掏出一卷書籍,并非是文人常讀經義,而是從老師那里借來的兵書。 看到兵書,劉不易不由心中想到方才在老師府里的事情。 “老師看事情,當真是通透,不過我也原本以為老師會暗中和太孫殿下作對,沒成想真的就置身事外了。” “太孫殿下威望與日俱增,如今文人不知,可在軍中,人人膜拜。” “便是多少明事理的讀書人,嘴上不說,心里頭也暗自佩服。” “老師這步棋,算是走對了。” 心里頭想完,劉不易便就打開兵書,認真的閱讀起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老師劉三吾,此刻在府邸內,讓老管家照著他的一封書信開始摘抄起來。 老管家從小就在劉家長大,是真正的家生子,忠誠方面,絕對是值得信任的。 “老夫自號坦坦翁,沒曾想在今日,卻做下了這等之事。” 劉三吾像是對著老管家說,又像是對著自己說。 老管家聞言,微微停筆,安慰道:“老爺此事在我看來,乃是大義所為,這等行事,老爺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家族。” “得老爺賞賜,我才有幸讀書識字,明白事理,這天下,均是先有家,后有國,無家哪來國。老爺這番抉擇,自是對的。” 老管家說的家,是家族的家,而不是自家的家。 劉三吾能有今天的成就,當然是離不開家族,或者說這年頭,無人可離開家族。 聽完老管家的話,劉三吾青輕嘆一聲道:“儒家有言,天地君親師,老夫一聲顛沛流離,晚年才得陛下賞識,這才有了今日。” “無論是王權富貴,亦或是勛貴大臣,老夫從不妥協,卻在今日,終于沒能恪守本職。” “罷了,罷了!” 劉三吾語氣唏噓感嘆。 自洪武十八年由茹瑺舉薦‘以文學應聘’入朝后,至今已有七年時光。 官場之中,浮浮沉沉,起起落落,但不失根本。 現在,一言難盡。 那老管家所摘抄的書信,便就是劉三吾所寫。 洋洋灑灑上千字,仔細的講述了群英商會開辦學堂,將會對所有家族所產生的各種不利。 常言道,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幾代人的努力,怎能輸給一個科舉。 寒窗十年的苦讀,就能超越一個家族,這在現在的讀書人,亦或是劉三吾看來,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是以,劉三吾便寫下了這封書信。 因筆跡的問題,劉三吾在個人的書法上,有著很高的成就,但凡熟悉些的,皆能認出,便就讓老管家重新摘抄一份。 這般當傳開時,也就牽扯不到自己身上。 “這學堂之爭,從來就不在京師這邊,而是在全國各地,張信,白信蹈,你們在京師如此高調,豈不是自討苦吃。” 想起翰林院里發生的一切,劉三吾就感覺有些可笑。 這京師什么地方,那里不是有著錦衣衛的暗線。 說不準翰林院里,就有著陛下的親信。 說的那些話,要不了一兩個時辰,就會詳細的被記載傳信到陛下那里。 劉三吾常言自己沒有城府,說什么事情都率性而為,坦然以對,可這不代表他愚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