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端門前,李景隆和眾多大臣緩緩前行。 多數大臣到了千步廊這里,就直接去辦公地點辦公去了,李景隆路過五軍都督府,卻是沒有進入,而是直接朝著皇宮外走去。 “表弟啊表弟,可莫要怪表哥不幫你,就長孫殿下那等狠人,但凡有絲毫牽連,被長孫殿下誤會,那可就不好了。” “表弟怎么都說是長孫殿下的弟弟,即便有些不愉快之處,想來也沒有大礙,可表哥不是啊。” “表弟的心思,表哥還能不明白,這要是清算下來,表哥可就性命不保了。” 李景隆一邊走,一邊心里面自我述說著。 早朝的時候,他當然是看到了表弟朱允炆給他的使的眼色,但下朝的時候,他肯定沒有去春和殿。 而是急匆匆的出宮,連左軍都督府都沒去,省得到時候表弟找人過來傳召自己。 反正他回京師沒多久,也沒太多的事情。 并不是說五軍都督府事情不多,只是李景隆的職位現在還在西番那邊,京師這邊掛職,沒有重新安排。 五軍都督府各都督不僅負責管理衛所的訓練與生產,還可參與到明朝中央軍事決策中。 兵部在軍隊中雖有任免、升調、訓練之權,但涉及到統兵和衛所管理,就沒資格管轄了。 在明中期的土木堡之變前,大明的軍隊掌握在五軍都督府手里,文臣干預不了。 就這段事情,大明的軍隊擁有很強的戰斗力。 土木堡之變,是繼藍玉案、靖難之役之后,又一次對五軍都督府發展變化帶來巨大影響。 以于謙為代表的兵部,地位迅速上升。總督軍務、掌握兵戎、總兵之權,實際上都是之前五軍都督府所掌握的軍隊的管理權和指揮權,均由于謙一人掌握。 這才導致文臣統領武將,以至于在各方面來說,武將的地位降低,大明軍隊的戰斗力急速下滑。 尤其是文臣的貪污之風,影響到了軍隊,文人統兵多數都是以喝兵血,吃空餉為主。 直接將大明軍隊腐朽,各種欠餉的事情屢出不絕。 明末戚繼光率領的軍隊,之所以有那么強的戰斗力,全靠戚繼光自己給文人上司張居正,甚至在京師的嚴嵩送禮。 甚至于軍隊的軍餉,都是戚繼光自己補上的。 在當時明末的那種情況下,士兵們哪能不效死,再加上戚繼光本身的軍事能力,自然更加強大。 而戚繼光的錢財,主要還是來自于父親留給他的家底。 戚繼光父親戚景通,也是世襲的登州衛指揮僉事,從級別來說這是一個正四品的大官, 當時的戚景通放著好好的指揮僉事不做,偏要想辦法當一個從七品的把總。 這個從七品的把總,就是江南漕運的把總。 明清兩代,漕運都是最肥的肥差,灰色收入相當之高,而戚景通做了很多年江南漕運把總,其中積累的財富,可以想象。 也正是這個原因,當時的萬戶南溪王棟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戚繼光。 與此同時,朱英正是在宅院里,查看大明軍事制度。 “如此看來,軍政分離的腳步,要加快了。” 朱英看著關于五軍都督府的管轄職能,皺眉說道。 如今的大明,正是處于軍政合一的統治理念。 老爺子的中央集權,在朱英看來,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因為皇帝本身,全部被全國大小的事務束縛住了。 所謂的日理萬機,是半點玩笑都不開,各種各樣的事情,把皇帝所有的精力都牽扯進去,哪還有其他的心思。 看不完的奏章,開不完的早朝。 這要是換了能力稍弱一點的皇帝上位,完全連皇宮都沒時間出去了,要是不處理吧,政令的難以出皇宮。 中央集權,在朱英看來,其實并不是體現在內政方面,而是體現在兵權上面。 軍政合一的好處是地方治理的效率高,壞處是地方獨立性增強。 反過來說,軍政分離最大的好處,就是兵權可以完全的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了。 至于地方,皇帝本人完全可以達到垂拱而治。 在朱英心中的垂拱而治,就是把文臣的權力還給文臣,治理地方。 治理不好,自然便是問罪,治理好了那當然是升官。 掌握著軍隊的皇帝,本身就會有極大的話語權,不怕文臣不聽話,不聽話瞎搞的,輕者革職,重者賜死,便就行了。 保證好軍隊的軍餉不出問題,大明如此多人,永遠不缺天才,總是會有治世能臣出現。 想到這里,朱英拿出一張白紙,開始在上面寫出自己的想法。 對于大明如今的軍隊,尤其是衛所制,肯定是不能丟棄的。軍戶屯田就如今來說,是十分高效的存在。 因為如今的軍隊本身,也是生產力的一種體現,并不能算是職業軍人,只能是戶籍軍戶,不操練的時候,也是要下田插秧的。 所以當然不能照搬后世的模式,實行一刀切。 需要改制的地方,就是對軍隊實行雙線管理,即即軍政軍令分離。 軍政部門,則是負責軍戶們平時的生產,包括屯田,軍籍,戰備,等相對來說屬于后勤一類的工作,進行一個劃分。 軍令部門,則是完全的戰斗部門,尤其是精銳將士,長期操練的那種,則完全掌控在軍令部門之下。 平時,以軍政線為主、軍令線為輔。而在戰時,兩條線對調,由軍令部門的總兵統一指揮各軍兵種戰斗力量,以實現集中統一指揮。 以涼國公藍玉為例。 在四川平叛月魯帖木兒的時候,就以涼國公藍玉為主,負責統籌軍隊,安排作戰。 但在平叛結束之后,則除開精銳將士外,屯田的衛所將士,則交由軍隊另外軍政部門的負責人管理安排。 也就是說,軍隊本身將會面臨兩種情況,戰時和非戰時。 這便是朱英對于日后大明軍隊的設想。 “東家,老爺子過來了。”張伯進入書房,向朱英稟告道。 朱元璋目前還未有正式的公開身份,也沒正式召朱英入宮,公布嫡長孫的身份。 雖然只隔著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但這層窗戶紙顯然只有朱元璋才有資格捅破。 所以朱元璋的身份雖然大家都已經清楚,在稱呼上,張伯還是以原來老爺子相稱呼。 朱英聞言,將筆放在筆架上,隨即起身出去迎接。 “大孫,有沒有想爺爺呀,咱可是想死你了。” 朱元璋見到朱英,頓時眼前一亮。 現在的朱英,已經不再穿之前的粗衣麻布了,而是換上了綢緞所制的錦衣。 麻衣的舒適度當然沒有綢緞的舒服,朱英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非要搞什么麻衣來彰顯自己。 他的身份雖然還未正式公布,但穿件好衣裳,還能有哪個不開眼的指責不成。 其他的不說,單單就宅院附近的錦衣衛,現在的朱英就不是普通人想接觸就能接觸到的。 “爺爺,你給孫兒安排這么多事情,孫兒哪里有時間想你,每天都看得迷糊了。” 朱英語氣中,帶著少許埋怨說道。 朱元璋一聽這話,哈哈大笑。 大孫這意思他明白,那是邊看奏章,邊想著自己呢。 “就這個事情,咱得好好說說你,在你看來繁瑣無比的奏章,可是關乎到大明百姓的存亡,所以呀,大孫你這個想法,要不得。” 朱元璋笑呵呵的說道,看似有些指責,語氣卻是循循教導。 “孫兒覺得,其實可以不需要這般勞累。”朱英直言說道。 朱元璋一聽這話,先是微微一頓,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詢問道:“莫非大孫又想出了什么好的法子,可以幫咱分憂?” 對于大孫,朱元璋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現在越發的了解大孫的習慣了。 若是換了以前,朱元璋肯定首先訓斥說教一方,但是現在嘛,熟悉了朱英的朱元璋,自然更有耐心了一點。 “好吧,孫兒確實有些想法,爺爺還請跟我進屋。”朱英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本來想要裝個逼,沒想到被老爺子直接識破了。 朱元璋得逞的笑著,跟著朱英一同走入書房之中。 剛剛入屋,朱元璋就被書案上寫滿字的白紙,吸引住了眼光。 書案上奏章擺放在一旁,旁邊的墨汁新鮮,隱約也可以看到白紙上的墨跡未干。 朱元璋不管大孫,直接走到書案面前,開始查看起來。 朱英見此,無奈一笑。 得了,也懶得廢話了,等老爺子看完再說吧。 朱元璋看著上面洋洋灑灑數千字,開始只是抱著興趣看一看。 在上面的開頭,書寫著:大明軍隊淺談。 朱元璋不由心中好笑。 “咱這大孫著實有些好高騖遠了,咱統治大明百萬雄獅,耗費多少心力,豈是這數千字能夠改變的。” 想到這里,朱元璋就沉下心思,好好的看看大孫寫的啥,而后對癥下藥,再度教導。 然而當朱元璋接觸到正文內容的時候,一個軍政分離四字,就讓朱元璋的眼神,頓時開始變得認真起來。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是讓朱元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大明軍隊如今的制度,是在繼承蒙元的情況下,然后參照唐宋加以改良。 軍政合一的理念,一直貫穿古今,很少有人在這方面提出什么建議。 所以當朱元璋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仿若是一個新的世界大門,被打開了來。 本身對于軍隊極為熟悉的朱元璋,心中有一種預感,這四個字將會對現如今的大明,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便是在朱元璋仔細揣摩朱英寫下的文章時。 蒙古草原上,兩隊人馬正在追逐廝殺。 “巴圖,你是草原上的漢子,成吉思汗尊貴的后裔,為什么要去奉一個漢人為主,還為其賣命,你對得起自己的偉大的孛兒只斤姓氏嗎。” 兩隊人馬數量相差很大,一方有騎士上千,一方只有三百人出頭。 很快上千的騎兵,就將三百人給包圍起來,將其逼停。 為首的千人首領,騎著一頭毛發純黑的高頭大馬,對著被圍困的騎兵們呵斥喊道。 被稱作巴圖的漢子,從中騎馬而出,看向前方的千人首領,喝道: “前年嚴冬,我部族缺食,幾近餓死,是東家給了我新的生命,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向長生天發誓,必將誓死效忠東家。” “哈斯巴根,你死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背叛東家,哪怕今日戰死在這里。” 千人首領哈斯巴根拔出腰間的彎刀,高高舉起,冷漠的看向巴圖,這個他曾經年幼時的好友。 周邊的蒙古騎兵見此,紛紛彎弓搭箭,就等著哈斯巴根一聲令下,就開始射殺。 巴圖見此,雙手狠狠緊握馬繩,準備沖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遠處伴隨著大喊,傳來馬蹄聲。 “可汗有令,帖木兒來襲,召各部勇士迅速返回,不得相互廝殺。”那傳令官,高舉著代表金帳汗國的旗幟,咆哮著大聲喊道。 哈斯巴根看著面前的巴圖,眼神中閃過掙扎,就想著強行下令將其射殺。 但是周邊的蒙古騎士們,聽到喊聲,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這是蒙古的規矩,平時部族們可以相互廝殺,這是為了生存,但是當遇到外敵的時候,就必須團結起來。 哪怕正在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也必須停下。 現在哈斯巴根已經失去了殺死巴圖的機會,無奈之下,調轉馬頭,率領著上千騎士,浩浩蕩蕩的離開。 “大哥,現在我們怎么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