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晉江文學城-《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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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聽眾們沉浸在悲傷的旋律中,跟隨著阿木木的腳步穿行了整個大陸。他們看見,小男孩孤身一人,想和能理解自己的人交朋友,但是,所有人都遠離了他,甚至是驅趕他。
悲情的身世,絕望的命運,被詛咒的阿木木。
他給周遭帶來了不幸,自己卻是不死之身。
誰會喜歡這樣的異類呢?
我們不喜歡你,因為只有你,和別人不一樣。
他獨自站在窗邊,聽見惡魔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
他說:你永遠都是一個人。
他說:孤獨將是你最后的歸宿。
凄寂的嗓音中,帶著壓抑的悲傷與憤怒,彌漫著迷惘、無奈與失落,容修正在低聲細語地敘述著一個孤獨者的內心世界。
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阿木木。
遍體鱗傷,孤獨無助。
夜深人靜時,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比如容修自己。
曾讓身邊的每一個朋友身纏厄運,卻一點反抗的力量也沒有,直到最后鮮血淋漓,不得不各奔東西,殘的殘,毀的毀。
一點轉圜的余地也沒有。
八年了。
這座墓碑,恐怕要背負一生。
十指重重落在琴鍵上!
“那些悲傷與絕望,傷得他體無完膚,當他回過神,一切都已經發生,憤怒和苦悶湮沒了他脆弱的靈魂,魔性爆發,從此失控——”
想要掙脫!
想要抗拒!
想走出荊棘泥潭!
“yeah……ah——!!!”
突如其來的一聲高音,穿透了整個live house!
鋼琴、重金屬、嗓音的齊聲爆發,將小男孩激烈情緒徹底地發泄了出來。
這首歌的特別之處——它的副歌只有一個字。
對,只有一個字的高亢副歌!
是他撕心裂肺的吶喊與哭泣。
“……ah——!”
遠處。
沈起幻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唱歌的青年。
深藏在大腦深處的記憶告訴他,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沒有放棄尋找的那個聲音。
——多年前的一個凌晨,沈起幻開車到工體附近,經過一個烤串店,聽見路邊攤有幾個男孩在一起唱歌,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那歌聲并非扯嗓子亂喊,竟是很專業的合聲,而主唱的那人,像極了此時聽到的這個嗓音。
因為是雙黃線,他開到十字路口轉回去,卻再也找不到那伙人了,餐桌上只留下一簇養在水里的花,就是那種在透明的小玻璃瓶里用水養著的一團紫色的花。烤串店的老板娘說,“那群小伙子是歌手,好像就在附近唱歌的,聽說客人打賞這一瓶花兒就值三百塊錢呢,他們剛收工,背著吉他,具體也不知道是哪個酒吧的?!?
酒吧,唱歌,送花……
跑花場的?
這是對方留給自己的唯一信息。
沈起幻開車繞了老遠,大半夜的,人沒找到,拿了一瓶紫色的花兒回家了,后來一直養著,直到養死為止。
紫色風信子。
花語:燃生命之火,享豐富人生。
他單方面認為,這句話是那個人留給自己的箴言。
九年。
是這個聲音么?
沈起幻眼中忽明忽暗,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反應。
“轉調了,”再次唱到副歌,凌野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他將目光從沈起幻的臉上移開,望向舞臺上的那人:“多高了,c3?”
“d3,”沈起幻說,“華彩有個音e3?!?
“有那么高嗎?”貝斯手石天一不敢置信,“不會吧,聽不出來,咋唱的啊?!?
“混聲,頭聲,邊緣振動,”沈起幻說,“游刃有余,應該不是極限?!?
“操!霧操草草……他該不會……還會唱咽音兒吧?”石天一咕噥著,眼珠子咕嚕亂轉,小聲問,“老大,你說,他那個嗓子可能么?”
沈起幻挑眉:“他什么嗓子?”
“煙嗓兒啊,嗯?不是嗎?”石天一不由愣住,“難道是黑嗓?不對,妥妥的輕煙??!”
“現在看來,沒錯,”沈起幻輕笑了一下,“不過,他是個聲音演員?!?
石天一:“……”
凌野:“……”
兩人對話時,主唱凌野緊咬著牙,一直沒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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