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鏖戰(zhàn)-《五靈縹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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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軍的主帥仇鳳坐在馬上,看著仍在冒著青煙的洛景城。他的身后,死海一樣的晉軍陣列默不作聲的靜立。
一個文官打扮的人騎馬從晉軍中緩緩的向洛景城而來,他的身后還有一個騎馬的侍衛(wèi)為他打著旗子,兩人均未攜帶武器,看樣子應(yīng)該是來勸降的,仇鳳在攻擊之前還打算最后勸一勸自己的老友。
不過李懋卻不想承他這個情,更懶得和過來的晉國之人聒噪,便走到自己的大纛之下,從身旁的親衛(wèi)扈從手中拿過自己的強弓,又搭上一支雕翎狼牙箭,左手執(zhí)弓右手引弦,腰馬沉穩(wěn)的將氣力運于肩臂,緩緩的將一張十石強弓拉的如同滿月,他瞇眼看著對面來使,手中的弓上下調(diào)整了一個角度便右手拇指一松,“嗡”的一聲,鋒利的弓弦?guī)缀鯇⑺谀粗干系钠じ锔顢唷?
箭去如流星!
那名前來勸降的晉國文官還在心里惴惴,抱怨仇帥不該讓自己干這勞而無功的差事,那李懋老兒頑固不化,上一次仇帥的親筆信人家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射了回來,險些將下書的人射死,仇帥還埋怨下書人莽撞,將那支箭硬是直接從肉里拔了出來,險些要了下書人的命。現(xiàn)在輪到自己倒霉,好歹人家李懋也是威名遠(yuǎn)揚的梁國大將,哪里是自己一介文弱的紅口白牙能說得動的,不知道失敗之后如何才能保住性命,挨上幾十軍棍都算自己便宜。
突然聽到身后自己人大聲的呼喝,亂糟糟的一時沒聽清后面在喊什么,正待轉(zhuǎn)頭看去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一抹鋒芒直向自己貫來,剛要驚駭?shù)暮敖校鸵娔堑冷h芒“嚓”的一聲便直入自己胯下戰(zhàn)馬的頭顱,那半截箭支以及箭尾雕翎兀自猙獰的顫動,像極了一條急切切要完全鉆入馬頭中的毒蛇。
戰(zhàn)馬立時人立而起,兩只前蹄發(fā)瘋一樣的空中一頓蹬刨,發(fā)出一聲嘶鳴便轟然倒下。那名文官臉色發(fā)白,死死的抱住馬脖子,隨著戰(zhàn)馬的倒下便突然從恐懼中感到自己一條腿傳來的劇痛以及那聲若有若無的“咔嚓”聲。
這勞什子的差事終于可以交代過去了,只是這時候要是能昏過去多好,可該死的是自己卻偏偏神智清明,只能細(xì)細(xì)品味那直入骨髓的痛楚,一邊還用疼得變了調(diào)子的嗓子嘶聲大喊“救我!”
此時早有晉人奔出,將死馬搬開,把被壓在下面那面無人色的官員抬回軍中醫(yī)治。
“將軍神射!”城頭之上歡呼雷動。
李懋喝到:“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且留他一命日后再取,兒郎們準(zhǔn)備廝殺,莫讓晉國小兒小覷了我大梁勇士!”剛說完城頭軍士便齊齊的爆出一聲“諾”!
李懋將手中長弓交給自己的扈兵,那一箭射出,他感覺胸中氣血翻涌,“到底是老了!”他心中有些悲哀的嘆道。年輕之時還能連開八箭,于萬軍之中讓敵將授首,現(xiàn)在一箭射出便感覺手臂有些酸麻,不服老不行啊。還沒等他收拾情懷,便看到孫子李簡正熱切的看著自己,兩只眼中全是崇拜之意,心中一蕩之下便伸手在李簡的頭上輕撫了一把。
仇鳳將這一箭全看在了眼里,喃喃自語道:不減當(dāng)年,不減當(dāng)年吶!然后就對身邊一個將領(lǐng)說道“開始吧!”
烏沉沉的號角聲從晉軍陣列中響起,連綿悠長,沉悶威壓,籠罩住整個晉軍的陣列。號角聲中,在一面兩人多高的巨鼓前,一位晉軍大將緩緩除去自己的鎧甲大氅,精赤著上身,拎著兩只戰(zhàn)錘一般的鼓槌走上了擂鼓的木架子,周圍士卒們敬畏地看著那將軍身上虬結(jié)的肌肉以及那交錯縱橫的疤痕。隨著號角聲落下,那晉軍大將發(fā)一聲喊便將鼓槌便狠狠的砸在鼓面之上。
“咚”的一聲,萬軍肅立。
“咚”的又一聲,山河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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