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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尚書見葉永甲又發(fā)了威，便臉色鐵青，嚅嚅地說道：“葉大人教訓(xùn)的是……”

    “著你們工部于今明兩天開浚赤山湖，疏通外河。”葉永甲收了地圖，吩咐道。

    “可……可工部只設(shè)在南京城，故管理內(nèi)河乃是分外之事。然外河不屬工部所轄，焉能亂了規(guī)矩……”

    “我沒見哪本書、哪本律例上說，南京工部不能管南京外河的。看來這規(guī)矩嘛，也單純只是歷來約定俗成罷了。”葉永甲指了指自己的官服，“我也是身居知府的人，難道就不能開一個新風(fēng)氣嗎？”

    工部尚書的臉色煞白，死死低著頭，好像不甚愿意。

    葉永甲明白工部不想出庫銀里的錢來修浚外河，怕把他們逼急了，得罪了工部，便退一步說道：“如若工部實在行不得，可以弄一個以工代賑的法子，叫災(zāi)民去出役工，正能省下筆錢來。”他沉默了一會兒，又道：“若還不行，我從俸祿里給你們拿一些銀子。”

    工部尚書聽了，面色才有些回轉(zhuǎn)，遂跪拜道：“既然知府大人肯舍面子，我工部怎能不同意！在下這就派人去辦。”

    “那就去罷。”葉永甲將那軸地圖遞了過去。

    工部隨即派了災(zāi)民去開浚赤山湖，而內(nèi)河的工程也因此暫且放下。葉永甲見天氣仍是沉悶的光景，恐再下了大雨，就真能將南京沖垮了。他便又去尋工部商議，工部尚書便道：“唯有關(guān)閘一法可行。”

    葉永甲雖亦知關(guān)閘之利，但又怕一關(guān)東水門的閘，秦淮河盡成死水，方家染坊若還照常漂絲，水不得出，必使水質(zhì)污毒，百姓無河水可用。不論如何，他此時不得不正面面對這塊難啃的硬骨頭了。

    他便且將關(guān)閘之事放在一邊，只回頭吩咐魏沖道：“明日我就要去方劍才的染坊看看，看他背后到底有何人物替他撐腰，才敢如此大膽！”

    ……

    方家染坊。門口。

    “方先生，此人就是南京的葉知府葉大人了。”魏沖走到方劍才面前，向他介紹道。

    葉永甲一見那方劍才，看他生得是五短身材，年紀(jì)約四十上下，臉像個車輪一般圓，搽粉似的白凈；留了個字胡，胡須下藏著一顆黑痣。五官緊湊，一對眼睛透著狡黠的光。他外面裹著一件深綠色的葛袍，貼身穿著粗布便衣，倒是不逾規(guī)制。

    “葉大人，近來可好啊！”他笑呵呵的，哈一口白氣，手從袍子里鉆出來，向他作了個揖。

    葉永甲卻只穿著單薄的官服，看他穿得如此厚實，不覺有點發(fā)冷了。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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