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仇人相見-《大明劍尊》
那孟彪穿的極顯富貴,縱然年過六旬卻青絲滿頭沒有一根白發,加之他面上少有皺紋且容貌威嚴,乍一看去竟比總舵的中年乞丐還要年輕幾分。 他那副面容本就生的威風,口中門牙缺了一個用金牙填補,更加了幾分氣勢,若不是他現在這般低三下四的模樣,誰人見了不得尊稱一句孟長老。 但見他雙手將錦囊舉過頭頂,連滾帶爬奔到徐念身前。 “尊使啊,小人不知,萬望恕罪啊!” 這副模樣倒好似是個軟骨頭。 事實上,孟彪頗有實力,丐幫降龍十八掌共學了十五掌,又因其出手闊綽、仗義疏財而得了個丐幫孟嘗的名號,只是世人不知他本來面目,這才在江湖之中混了個好名聲。 二十年前,孟彪不知從何處得知冥宮的消息,竟帶著一批身手頗為俊俏的血性好漢妄圖鏟除冥宮,積累名聲。 但那冥宮又是何等實力,單單一個冥使便將這群人打的落花流水。 孟彪那滿頭烏黑的秀發被拔個精光,一顆門牙也被生生拔下,可謂狼狽不堪。 生死關頭那些好漢不違同生共死的誓言,紛紛慷慨赴死,唯獨孟彪這個領頭人做了軟骨頭,成了冥宮的走狗。 待回來后,孟彪與丐幫眾人決計不提冥宮半個字,只道自己碰到了永夜城的人,死傷慘重,拼了性命鏟平了永夜城的一個分舵,這才保全了自己的好名聲。 可惜了那永夜城暗中背了黑鍋,并為今后被驅逐中原之災埋下伏筆。 孟彪一見錦囊之中的牙齒,當即屁滾尿流的出門相迎,將姿態放得極低。 那些乞丐眼見連自家長老都這般卑躬屈膝,哪里還敢對徐念有絲毫不敬,直將自己的頭磕到了地里。 徐念瞧著孟彪,見他這副軟腳蝦的模樣,著實難跟江湖傳聞聯系起來。 傳聞中,孟彪做派甚大,曾在客棧休息,只因客棧外一老頭叫賣聲大,便派人砸了他賴以謀生的攤位,害的那老頭被生生斷了活路一頭撞死在墻上。 他反而大肆宣揚,顛倒黑白的將那無辜老者污蔑成永夜城的刺客,又贏得江湖中人一通贊揚。 徐念想到這些,再看看此刻趴在地上恭敬像條哈巴狗的孟彪,頓時心頭暢快,冷笑一聲,大踏步進了丐幫總舵,擇了間最為氣派的屋子坐在廳堂正中。 孟彪緩過大氣,又復平日里那飛揚跋扈的神態。 他什么都不必說,手下之人自會揣摩他的心思。 那乞丐拿出好大氣派,直起腰桿訓,狐假虎威,對手下之人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呵斥。 “今日之事誰也不可說出一個字,否則......嘿嘿,拔掉你們的舌頭!” 就算他不說,那些乞丐又哪里敢亂嚼半點舌根,他們還想靠著孟彪的關系在丐幫飛黃騰達,不說話裝啞巴而已,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聽得此話,這幾人紛紛跟孟彪表忠心,好似天下間最為忠誠的諫臣都比他們不過。 孟彪輕瞟一眼,咳嗽兩聲,緩步而入,排場瞬間做大、氣場立時變足,絲毫沒有方才那畏畏縮縮的模樣。 剛進了屋,又立馬便了神色,溫順的像一條乖貓,伏地磕頭。 “尊使在上,不知那位大人有何等指示?小人萬死不辭定效犬馬之勞!” 徐念心中嫌惡,卻也知要給人留幾分薄面,輕輕扶起孟彪,寬言道:“都是給冥宮做事,何必行這般大禮?若不嫌棄,便喚我一聲弟弟,尊使二字著實愧不敢當。” 孟彪心生悶氣,他何等地位又是何等殊榮,平日里像徐念這等年輕人就算拿著滿箱珠寶都未必令他多看一眼,此番跟他稱兄道弟,乃是他莫大的屈辱。 但他心中懼怕,滿口應承了下來,面上仍和善笑著,故作謙卑道:“哪里敢,這一聲賢弟我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徐念哪里不知道他心思,思索一瞬立時回道:“您可是的丐幫孟嘗,天下又有誰不敬仰,叫你一聲大哥可是虧欠你了,莫非還要我叫您一聲長老不成?” 孟彪倒是個明白人,徐念這話里使了十足的下馬威,再也不敢故作推辭,佯裝無奈道:“好賢弟!兄長愧領了!” 徐念暗中嗤笑,話頭一轉,問道:“不知大哥可否對‘洛神劍訣’感興趣?” 那‘洛神劍訣’引得江湖人人眼熱,孟彪自想將其收入囊中,否則又何必連秦二和孟三都派了出去。 只是自己手下并無武功奇強之輩,損兵折將卻也沒見那‘洛神劍訣’半點身影。 此番徐念一說,心道冥宮欲染指‘洛神劍訣’,心中登時絕望,面上神情依舊不變,極盡諂媚。 “‘洛神劍訣’誰人不想,但這般厲害武功定要有德者得之,若是那位大人想要,孟彪傾盡丐幫全力雙手奉上!” 徐念道:“兄長說的哪里話,都是自家兄弟,濕婆只想要兩個人,若得那‘洛神劍訣’自會給兄長謄抄一份!” 孟彪一聽心中火熱,那濕婆懲戒雖重但恩賞更厚,有冥宮的人參與,那‘洛神劍訣’便有八成進了自己口袋,當即磕頭拜謝、感激涕零。 孟彪心中有個愿望,他一直想再上一層,爬到幫主之位。 若擒殺李孤行這武林大患,更得名望,到那時幫主之位豈不是手到擒來,甚至可以再進一步,奪那北武林王的名號。 丐幫總舵雖處南地,但丐幫弟子遍布天下,到時候遷移總舵入了北方也未必不可。 想到這里,孟彪口水已經流下來了。 徐念道:“但要抓那李孤行我一人可辦不到,還請兄長助我!” 孟彪一聽,當即了然,好生招待了徐念一番,佳人美妾數不勝數,極盡巴結之能事,先行點了丐幫之中二十多位好手,隨徐念一同捉拿。 說回客棧。 李孤行和趙無錢兩人正替蕭涵療傷,全不知樓下所發生的的一切。 林謝護住駱大狗,看那少年星目斜眉,一襲白衣盡顯富貴,手中折扇有意無意于身前扇動,便如翩翩佳公子般。 單以相貌而論,此等風流倜儻的人物定是許多人心向往之的,可他身后卻有一群聒噪乞丐,心中滿是惡念,令林謝戒備心起。 不多時,客棧之內的眾多食客看出不好,紛紛逃了出去。 林謝‘蕩心魄’的功夫竟看不出少年心中所想,料想此人內功精湛不弱自己,當即戒備起來。 他雙手合十,行了佛禮,恭敬道:“施主目光迫人,一直盯著小僧,卻不知小僧哪里得罪了施主。” 徐念將扇子一折,抖腕挽了個花,向他拱了拱手。 “無他,只因小師傅神采飛奕,這才令徐某多看了幾眼。” “恐怕施主看小僧是假,看小僧身后的孩童是真!” 徐念轉了轉眼睛,他哪里知道‘蕩心魄’的能耐,更不知林謝已從幾個乞丐的心中看到了他們來此的目的。只覺眼前這小和尚似乎比自己更邪,尤其那一雙殷紅的雙眸仿佛能看穿自己內心。 他神色忽正,轉而言道:“小師傅說的不錯,正是為李孤行和這孩童而來。” 林謝不多廢話,腳步輕挪,徑直走了過來,一一與那些乞丐對了一眼,‘蕩心魄’功夫一出,幾人立時癲狂。 徐念怔住,他已然全身防備,卻有怎知這小和尚竟手不抬、腳不動,單看一眼便將眾多丐幫好手制服! 林謝道:“只剩施主一人,恐勝算不大,聽小僧一句勸,盡早回去吧。” 徐念手腕輕晃,折扇剎時開屏,輕舞胸前。 這簡短一剎已含殺招,象牙為皮、精鋼為骨的折扇在開扇的瞬間已劃過林謝的脖頸。 林謝自知瞧不透他,行過之時用了‘神足通’的能耐,將這極兇險的殺招化于無形,輕輕巧巧的躲了過去。 徐念腦中發懵,竟看不出這小和尚有這般大的武功,繼而合扇笑道:“小師傅好定力啊。” 林謝暗道徐念虛偽,但這一殺招不便說破,淺笑回應,“施主謬贊。” 徐念瞧著林謝,但見純白僧衣纖塵不染、超脫凡俗,面目卻同李孤行一樣,帶著些詭異的笑容,令人覺得邪的不行。 “小和尚,你可是這楓葉寺的僧人?” 林謝恭敬行一佛禮,“出家人不打誑語,我雖已受戒,卻不是和尚。” 徐念笑了笑,突下殺心,“那可別怪我無情了!” 話語未落便已攻上,經冥宮的調教,徐念武功已非同小可,內力雄渾不說,驟然出手更令人難以防范! 很顯然,林謝沒甚對敵經驗,即便有‘神足通’加持,也沒料到這一擊有如此威力,又如此狠辣。 掌風過處,已然躲閃不及,但‘神足通’自行施展,稍稍錯開,躲閃出去。 徐念見殺人不成,中途變招,單手一抓,施展分筋錯骨的擒拿手段,自殺人變做拿人,將林謝手臂反折了過去,點了穴道。 “小師傅,得罪了。” 林謝被制,‘蕩心魄’的功夫失了效用,丐幫眾弟子恢復神志,立時將駱大狗擒住。 徐念依舊不甚放心,他始終看不透這小和尚的實力,又連封了他周身三處大穴,確定再也不能動彈這才帶著人緩步上樓。 李孤行和趙無錢兩人正以內力為蕭涵療傷,楓葉寺那三個老和尚下了死手令蕭涵內臟劇震。 在‘不動明王金身咒’的護佑下,性命堪堪無憂,只是這一身功夫卻損了不少,還需暢通經脈才能蘇醒。 相較于趙無錢,李孤行得了永覺大師畢生功力,打通經脈之事自然落到了他的肩上。 趙無錢瞧著他,眼里露出艷羨之色,那永覺大師何等神功,畢生功力又是何等大的機緣。 只是......機緣與磨難并存,有道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趙無錢掐指一算,面色數變,低聲言道:“竟來的這般快!” 他帶著搬山劍,輕輕退出房門,迎面碰上徐念。 兩人同時錯愕,徐念微微行禮,“趙兄,別來無恙!” 趙無錢握住劍柄,大致看了徐念的裝扮,調笑道:“執掌福威鏢局后怎變得這般氣派了?倒是個敗家子兒。” “趙兄,我只尋李孤行一人麻煩,還請趙兄看在往日情分上讓出條路來。” “還是為了‘洛神劍訣’而來?那對不住了!” 趙無錢長劍出鞘,摧枯拉朽,直斬徐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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