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好邪的和尚-《大明劍尊》
一個十四五歲的和尚單手提著李孤行自楓葉寺滿是戒備的武僧手中逃走,這樣的輕功本就難得,更令人驚訝的是他的沒力,掌風到處茅屋吹飛、武僧盡摔,哪里還需李孤行護佑半點? 他心中不禁嘀咕起來,“永覺大師傳功給我到底是讓我護這和尚還是怕這和尚殺了我?” 再看那小和尚一手提著自己,另一手負在身后,純白僧衣隨風烈烈,伴著初升的朝陽,一副謫仙之態,心中慨嘆,“怕不是羅漢轉世吧。” 小和尚兩三步輕躍,奔上房頭,只聽身后叫嚷之聲漸弱,看來眾多武僧已被他甩開,又不由得贊了一句,好輕功! 掌放眉梢,放眼望去,神情略有無奈。 “你可知曉如何下山?” 論武功李孤行或許尚未斟一流中層高手之列,但論認路認人的本事,他自信這天下間還沒有誰比自己更加厲害。不過,這個武功高強生的如同美玉一般的小和尚竟不認得路,倒是讓他有些奇怪。 李孤行道:“你是個路癡?” 小和尚緩緩一笑,言道:“我被帶來的時候很小,從未出過那片幽林,自然也不知如何下山。” “倒是個睜眼瞎。” 他輕輕一掙,從那小和尚手中躍下來,活動一下筋骨,只覺后背被他抓的生疼。 那小和尚武功高是高,但不大會留手,提著自己飛奔之時用了大力,此刻后背已是一片淤青。 小和尚看他齜牙咧嘴的樣子心中歉疚,合掌歉聲道:“對不住。” 李孤行真氣一運,金剛不壞神功反震,些許皮外傷頓時消散,面色也變得輕松起來。 從他漸變的眼神之中,李孤行看出了他的驚訝。 “跟著我走!” 話音落下,施展輕功率先踏出一步,他得了永覺大師畢生功力,正想試試強悍到何等地步,見這小和尚武功高強,心中起了爭雄之意。 那小和尚心念聳動,看出門道,見李孤行如箭矢般飛去,也動了腳步。 兩者一重一輕、一拙一巧、李孤行奮力飛奔其速迅猛,小和尚蜻蜓點水,兩手負后,足尖一點奔出老遠,跟他不相上下。 李孤行心中暢快,估忖著小和尚的武藝應不弱于趙無錢,便即問道:“你修行的何派武藝,怎這般厲害?” 小和尚道:“此功乃家母所傳,永夜城至上心法‘龍鱗寶典’!” “龍鱗寶典?令堂乃是邪派高手?” 李孤行一驚之下問了出來,已然發覺自己所言不妥,當即歉然。 永夜城并沒做過什么大奸大惡之事,只因其行事詭異,跟中原正道武林門派頗不相容,彼此之間又少有來往,這才被扣上一頂邪派的帽子。 平心而論,他倒是覺得跟這些中原地區的名門正派比,永夜城做事隨心,言出必行,少了許多中原人的花花腸子,反而更趁心意。 李孤行道:“對不住,一時順口。” 那小和尚似乎并不在意,回道:“沒甚事,我已習慣了。” 兩人復又奔出一射之地,卻聽那小和尚出言提醒,“小心!有埋伏!” 李孤行心中一緊,兩指并劍護在身前,前方正是拐角,看那茅草屋之外的武僧行頭,應不是楓葉寺中高強之輩,可能只派了些功夫粗淺的僧人試探。 按李孤行所想,殺機應在楓葉寺大門,越接近寺門,武功越強。 李孤行道:“向右!” 兩人同展輕功,瞬時轉過,一如狡兔。 轉彎之處果有僧人埋伏,共有十一人,手拿水磨禪杖,結成陣法,看那形貌應是楓葉寺戒律堂的和尚。 楓葉寺戒律堂負責懲惡,那些破戒的寺僧也不都是偷吃葷腥、飲酒尋歡的浪蕩和尚,頗有許多手上沾滿了血,難用寺規懲戒的悍手。 所以這戒律堂的和尚,大多是些專修武道的僧人,手段比護山寺僧要高出許多,更有降龍伏虎陣法傍身,實是不小戰力。 其中一和尚見李孤行登時一愣,放言道:“好你個小賊,竟使手段誆騙我們偷上山來。” 說話之人正是戒律堂首席,他被李孤行用分身術騙過,帶著人在山上苦尋一晚,直到天色將明才回來,聽寺中長老差遣,埋伏在這必經之路上,務必將李孤行和那純白僧衣的小和尚格殺! 十一個僧人本就存了口惡氣,再見李孤行哪里還有半分客氣,降龍伏虎大陣結成。 這陣法相傳乃是創立金剛不壞神功的那位大師所創,身處大陣之中可將數人之力合到一處,威力逐人倍增,由陣眼中人施展而出,陣法之上可有十龍十象之力,不管你是天上惡龍還是人間冢虎,但入陣中定叫你灰飛煙滅。 更為可怕的是,這陣法人數并無上限,十人八人也好、百人千人也罷,只要出招之人能承受這股大力,威力便是無窮無盡。 所以陣眼之中的人通常都走橫練的路子,身體極為強橫,再配合楓葉寺秘傳神功金剛不壞一齊施展,相輔相成、天衣無縫。 李孤行道:“手下敗將啊,怎的想跟你爺爺正面來過?” 那首席僧人怒聲喝道:“李孤行,都說你劍法超群,今日小僧便來領教!” 李孤行停下腳步,但覺陣法之中殺氣四溢危險可怖,自忖可沒這能耐破這大陣,將手一抬擺了個請的姿勢,對那小和尚道:“這我是沒辦法的,還請你出手。” 那小和尚雙手合十笑道:“李施主說的哪里話,我一初出茅廬的小沙彌哪里能抵得過護寺大陣。” 李孤行佯裝躊躇,“那如何能辦?” 小和尚笑道:“看來小僧今日不得勉為其難試他一試了。” 話語剛落,見其低首念經,經文又邪又詭,既像歌謠又像詩詞,聽了一會兒卻又覺得有些像控尸人時常哼的小調。 十一個寺僧雙手堵住了耳朵,好似痛苦萬狀,撕心裂肺的吼叫響徹云霄。 李孤行也覺心頭震顫,但他體內自升一股反震之力,思緒稍有偏頗,立時警醒。 那小和尚瞧著他,微微點頭,忽又詭笑一下,兩眼變得血紅,瞳孔驟然緊縮,最終變做一對黑夜之中的貓眼,逐一掃過十一個僧人面目。僅一對眼,那十一個僧人立時轟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不明所以。 李孤行暗驚,這一生從未見過這般詭異的功夫。 笑過之后,那十一個僧人又像泄了氣一般,垂頭喪氣,情緒瞬間凝結到冰點。不到兩個呼吸,又嚎啕大哭了起來,哭聲凄慘,如喪考妣。 小和尚雙手合十,誦了聲“阿彌陀佛”,轉身對李孤行道:“李施主,咱們且行。” 李孤行問道:“這、這是什么?他們又怎會變成這樣?” 小和尚道:“這乃是龍鱗寶典的功夫,喚做蕩心魄。” “蕩心魄???”李孤行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卻想不來在何處聽過,縱使如此,身體卻不自覺恐懼了起來,一陣冰冷。 小和尚道:“常言道,佛家七苦: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生、老、病、死。這蕩心魄乃是令人心緒激蕩的功夫,有苦無甜便不覺苦,所以先讓他們飽嘗喜悅,這苦楚才來的更為真切。痛苦過后再有喜悅,反復彎折,縱是鋼鐵也斷了去,何況是人心??” 李孤行心中驚駭,:也難怪永夜城被稱為邪派翹楚,像蕩心魄這樣邪詭的功夫,著實難以想象。 他湊到戒律堂首席弟子身前瞧了瞧,但見其神情又自悲痛漸變成喜悅,大喜大悲折磨之下,精神開始恍惚,面容變得呆滯,已經不是常人應有的表情。 “還是將這功夫解開吧。”李孤行勸道,心生惻隱。 小和尚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拉著李孤行的手走了過去。 “不必擔心他們,我這功夫因心力和內力而定,內力高深或心若磐石者不受分毫影響,他們內功已經有些根基,最多一炷香時間便可恢復。” 李孤行心中駭然,緊接著問道:“那一炷香之后呢?” 那小和尚淡淡笑著,嘴角仍舊掛著一絲詭異,“一炷香后或許要躺上一兩個月,既要殺我們,也不能太心慈手軟!且這功夫,我是解不開的。” 李孤行回首看了看,他們由喜到悲又由悲到喜走了兩便,有些心智不堅者已經開始自殘。 嘆息一聲過后,伸出兩指,連點十一人穴道,將他們定在當場,免得傷了性命。 小和尚無奈搖頭,慨嘆道:“李施主好善的心腸。” 李孤行道:“人生而不易,能留一線便留一線,全當行善積德了。” 小和尚道:“倒是如此,不過,你為他們留一線,他們卻想置你于死地,常言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此言差矣,你說這話倒不像是個出家之人。” 小和尚道:“越是出家之人越將死生之事看的淡然,殊不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佛慈悲之心亦然、我之報冤之心亦然。” 李孤行更住,心生厭惡,一個和尚竟將傷人性命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全無絲毫慈悲可言,這樣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不過他腦中想起了那張慈悲的臉,他這一身內功傳自于永覺大師,永覺大師一生視林楓如子,這小和尚便跟他親生孫子一般。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應了永覺大師護這小和尚一生周全便需一言九鼎、絕不反悔!! 李孤行道:“江湖傳聞,當年是我與我父聯手逼死林楓,你不會為報父仇,將來也這般對我吧。” 小和尚仍舊是那副面容,不咸不淡,帶著些許詭笑。又晃了晃頭,誦了一聲佛號,聲音澄澈光明,溫言細語道:“李施主此言差矣,小僧有仇必報,但李施主今后斷不會存害小僧之心,小僧又為何殺你。況且小僧早已說過,你職責再身,家父亦是自刎以謝師恩,怎能將此事怪在你的頭上?” 李孤行面上雖信,心中存疑,兩人施展輕功全力奔行,已近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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