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紫衣衫 第五章 觀棋不語真君子-《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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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蘇依舊目不斜視,淡淡說道:“先生謬贊了,小子那點上不了臺面的把戲,如何能夠入得了先生法眼?”
“小子就算僥幸騙得了部分人,又豈會迷惑得了先生慧眼呢?”
“更何況天下之大,像先生這般慧眼如炬之人多如牛毛,又何來的將天下之士戲耍于股掌之間一說?”
“況且,既然先生認為是一局好棋,不落子又何以入局呢?”
老人卻輕輕搖了搖頭,笑道:“二公子自謙了,若非二公子抬愛,又豈會有老夫的今日?”
“都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以前老夫并不相信,而今卻又不得不信。”
“既然是二公子運籌帷幄,老夫又豈能隨便落子,攪了二公子的雅興?”
說到這里,老人暗自嘆了一口氣,“只可惜啊,可笑世人愚鈍,全都自以為二公子只是個不學無術的膏粱紈绔?!?
“他們又怎會明白,蛟龍臥淺灘,十年苦修行,一朝風云動,化龍步青云。”
暗道一句老狐貍,南若蘇瞇了瞇眼,轉頭望向遠處的蘇辭腹地,嘴角隱隱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臉平靜的說道:“先生此言差矣,世間精于布局的謀士不知凡幾,又豈是小子一介后生晚學所能并論?”
“遠者暫且不論,就說先生吧,小子這點把戲,于先生而言,不過是班門弄斧的雕蟲小技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更別提我們蘇辭王朝甚善布局的那一位了,恐怕在他眼里,小子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話雖如此說,但是南若蘇眼中的灼灼精芒卻絲毫不減。
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而下,非但沒有讓他顯出半分狼狽,反倒是讓他與這漫天的雨幕完美的融為了一體。
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更為神秘與內斂了幾分。
“是嗎?”
老人終于忍不住抬頭看了南若蘇一眼,不可置否地說道:“蘇辭王朝的那一位,的確精于謀略布局,而且甚是精明,堪稱手眼通天毫不為過?!?
“可是即便如此,在老夫看來,他倒也未必能夠看的穿二公子這局醞釀已久的妙棋,不是嗎?”
老人自然清楚南若蘇口中的那一位指的是誰,但是在他看來,就算是那一位再精于算計,也未必能有身邊這位少年的手段。
南若蘇突然翻身而下,與老人站在了一起,似是突然來了興趣,一臉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問道:“哦?先生何以見得?”
老人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南若蘇會有此一問。
不過很快,他便恢復自然,只是原本滿臉的笑意盡數(shù)消失不見。
轉而深深看了南若蘇一眼,一臉篤定的說道:“老夫自認識人頗有幾分本領,卻不曾想在二公子這里卻看走了眼?!?
“不過老夫并不失望,甚至倍覺欣慰,因為是二公子讓老夫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同時也知曉了老夫自己的這門本領并未練到火候?!?
南若蘇啞然失笑,調侃道:“如此說來,先生是應該感謝小子才對?”
“該謝,也必須謝!”
老人似乎并未聽出他話中揶揄,繼續(xù)一本正經的道:“至于老夫之所以會看懂二公子這局棋,倒并不是老夫洞若玄機,只不過是二公子需要老夫看懂罷了。”
“這點自知之明,老夫還是有的,想來這一點,二公子并不會反駁吧?”
說完之后,老人渾濁的眸子驟然變得明亮無比,如同一汪清泉,凝視著南若蘇的眼睛,想要把他看個通透。
南若蘇咧嘴一笑,不可置否。
不過他并未搭言,而是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晶瑩的雨幕里,他那一排潔白的牙齒尤為明顯。
老人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輕輕嘆息一聲,繼續(xù)說道:“若非二公子虛懷若谷,當初肯出手救老夫一命,老夫恐怕早已命喪黃泉,又怎會有機會觀摩如此精妙的一局棋呢?”
“于情,二公子對老夫有恩,老夫不能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于理,二公子此局高棋對老夫有利,老夫不可能愚蠢到化利為弊?!?
“二公子覺得呢?”
老人雖然沒有直白言明,但卻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因為他相信,以南若蘇的聰慧程度,不可能聽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當然,老人同樣明白,南若蘇今日來找自己,并非是單純?yōu)榱烁约簢Z嗑聊天那般簡單。
他是想要自己表決一個明確的立場站位,甚至是想盡可能將自己拉到他的陣營里頭,即便是不能將自己拉入他的陣營,也需要自己保持絕對的中立。
唯有如此,他才能夠完全拋開后顧之憂。
如果自己今日不表態(tài)的話,身旁的這位年輕人就不能放手一搏。同樣,如果自己今日不表態(tài)的話,恐怕他也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與自己聊了。
甚至極有可能會不念及舊情,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夠提前把一切都說開,免得日后生出不必要的分歧與麻煩。
說實話,老人的確不愿意插足他們之間的事情,并不是想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也談不上坐山觀虎斗收漁翁之利。
只不過他目前所掌握的實力,還不足以讓他肆無忌憚的放開手腳,如果當真孤擲一注的話,可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先生不愧是先生,果真慮無不周,小子嘆服!”
南若蘇終于笑了,笑的有點苦澀,但卻不忘朝老人拱手作揖,“先生真不準備落子一下?或許走進棋局會更有意思呢?”
他的確想將老人拉進自己的陣營,如此一來的話,他以后行事便會多出一份依仗。
而且這件事并非一日之功,也絕非臨時起意,他腦子里出現(xiàn)這個想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自他從老人那里得知,他身后的實力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如何將他們二人綁在一條線上,這也是他三番五次出聲邀請老人入局的原因所在。
不過看老人此時的模樣,這件事多半是困難重重。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點即通。
南若蘇自然也能理解老人的顧慮,也清楚他之所以會步步為營,就是怕輕易折損手中的實力。
試想一下,如果老人手中的實力足夠強勢,又怎么會淪落到需要自己出手搭救呢?
不過理解歸理解,由于老人還是不能全然相信他的能力,選擇站在他身側,他心里終究還是落下了一絲不快。
不過想想也是,有誰愿意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去押寶在一個幾乎看不到希望的人身上?哪怕這個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例外。
是人都有私心,更何況老人身后不光是他一個孤家寡人那么簡單,而是無數(shù)個愿意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于他手的有志之士。
雖說人生本就是一場博弈,他愿意做一個賭徒沒錯,但卻不愿意做一個賭紅了眼的盲目賭徒。
他得為他們每一個人負責。
因此,雖然南若蘇心有不悅,但卻并沒有想著利用自己手頭的恩惠去要挾老人為他做什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與使命,而且利用卑劣手段達成的共識,必定不會長久。
“承蒙二公子如此抬愛,老夫感激不盡?!?
老人轉過身子,鄭重朝南若蘇施了一禮,惋惜道:“如果老夫只是孤家寡人一個,壓根不需要二公子開口相邀,老夫定當為二公子掃清身前塵?!?
“只可惜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二公子是知道的,老夫身后還有一大群人存在,老夫得為他們負責?!?
“因此,二公子的好意,老夫只能心領了,待有一日,老夫安頓完身后事,愿為二公子策馬先鋒?!?
“屆時,還望二公子莫要嫌棄老夫年邁體弱。”
這一禮,落下的是老人對于南若蘇的歉疚,畢竟自己這條老命算是南若蘇給救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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