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根源-《宋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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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夾雜在風中,越下越大。
肖遠衣袍濕透,索性扔了傘,踉蹌著向前走去。
若是白日,定會看到他所過之處流著被雨水沖淡了的血跡。
他回到天盛賭坊,剛上二樓就暈倒了。
再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雅間,紀玄正給他換藥,朱商則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翻看著幾封信。
這些信是他去王老夫人院子前去王二爺書房取的,他當時把信紙包在油紙才放入懷中,想來不會被雨水沖濕。
朱商見他醒了,扔下信紙過來,聲音有些不快,又帶點幸災樂禍的意味:“剛受傷就往外跑,也不怕死在外面,要不是有紀五郎,你以為你還能醒得來?”
因為劇烈的運動以及大雨的沖刷,肖遠昨日的傷口都裂開了,如今的傷勢比昨日更嚴重。白色的中衣被血水濕透,整個人和火爐一般燙地驚人。
肖遠沒有接話,而是問朱商:“我的手帕呢?”
紀玄此刻已經(jīng)將肖遠的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綁好最后一條繃帶,順手拿過一旁的手帕遞給肖遠:“可是這塊?”他小時候在京城生活,見過肖遠幾次,今年肖遠來了蘇州,二人時常在天盛賭坊見面,還算熟悉。
雖然是一塊類似六歲孩童初學女工時繡的帕子,可肖遠將它裝在最里面,顯然十分重要。
肖遠一手奪過,氣惱道:“怎么給染紅了?”
朱商抄著手,冷嘲熱諷道:“你差點流血死了,染上去些血又有何妨?再說這種不入眼的帕子,根本不用留。”
肖遠知道朱商向來毒舌,專門撿別人不喜歡的話說,沒有在意,而是小心地將手帕疊好放在枕邊。
紀玄看了那手帕一眼,轉身到書案那邊給肖遠開了一副退燒的藥,又囑咐他近十日內不要做劇烈運動,不要讓傷口沾到水,好好休養(yǎng)身體,才不放心地走了。
他今日早晨被朱商叫到天盛賭坊給肖遠醫(yī)治,檢查后發(fā)現(xiàn)肖遠受了很重的傷,雖然先前的包扎還算仔細也止了血,但受了這么重的傷,只是簡單的止血根本不夠。
他手中治療過的外傷患者很多,可沒有一人能像肖遠這般淡定。
看著自己的傷口好似在看平日隨處可見的食店一般,而且撒藥時面部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眉頭都沒抬起過。
如此深而長的傷口根本不能做劇烈運動,更不能碰水。但聽朱商說肖遠今夜翻了許多次墻,又淋了大雨,如今發(fā)了燒卻能這么快地醒過來,真是不易。
第二日,許諾不到卯時就醒來了。
此時茗槿閣只有粗使婢女起了床,準備打掃院子,春棠七月則在兩刻種后再起。
她躺著望著承塵,回想起昨日回許府的路上肖遠說的話。
原來王英與許家的確有一番牽扯,王七娘可以算作許家的娘子。
王英十歲時定了一門親,待她十六歲準備嫁過去時,那人卻暴病而亡。
后來便有人說她克夫,她向來心性高傲又端是矜持,聽了旁人這樣說,索性不再嫁。
雖然一直有人給她牽線,但她向來是將媒人拒之門外。
直到她二十二歲,那年清明斗茶在王家舉辦,她雖然是女子,卻因家中再無年紀合適的兒郎參加了此次斗茶。
在這里,她遇到了許谷渝,許家的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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