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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姑母不惑之年還未出嫁，小姑母王七娘只比她大三歲，今年十七，與未來的宰相宋郊定了親，似乎再過幾個月就要成親了。

    “小姑母八月初成親，她能有這門親事，全靠了大姑母。當(dāng)初二人就來這里許過愿，如今愿望達(dá)成，特地來感謝佛祖賜了這門親事的。”王沐雨話語間流露著一絲嘲弄，雖然很輕，但許諾還是察覺到了。

    上次去王家梨園，王沐雨與兩位姑母關(guān)系都很好，如今談起二人怎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

    二人越走越偏，四周的人也越來越少，景色卻沒有減弱，反而更美了幾分，山間的鳥叫聲清脆可聞。

    “你小姑母這門親事的確是好，該來還愿。”許諾說著話余光注意著王沐雨的表情，發(fā)現(xiàn)她嘴角扯了扯，笑容輕蔑，心中好奇就又問：“她是如何認(rèn)識那位宋郎君的？”

    一個庶女能配給宋家頗有前途的兒郎，極大的可能是二人早已兩情相悅。

    王沐雨深呼一口氣，似乎做了什么重要決定一般，扭頭飛快地看了許諾一眼，道：“我十二歲那年，祖母機緣巧合下見了宋郎君一面。那時候他十七歲，相貌堂堂，行事進退有度，才學(xué)又屬上佳。祖母一眼就看準(zhǔn)了他，想與宋家結(jié)親，準(zhǔn)備將我許配給他。”

    許諾覺得這簡直是個驚天霹靂，卻忍住沒有說話，繼續(xù)聽。

    “宋家人得知祖母的意圖后一開始并不愿意，可祖母極有手腕，打了幾次交道后宋家便答應(yīng)下來。祖母很滿意宋郎君和宋家，事情成了后第一個就告訴了我，卻不許我將此事說出去。不知為何大姑母幾日后就得知了此事，她給祖母說小姑母年紀(jì)不小了，也該定一門親事，不如就將她配給宋郎君。”

    “祖母說宋郎君是給我挑的夫君，大姑母卻說我年紀(jì)尚小，日后再定親也不遲。祖母做過的決定很少更改，但大姑母這次也鐵了心，求了祖母半年，又來多次來東禪寺許愿，甚至以落發(fā)為尼相逼。祖母無奈下才答應(yīng)，而后備禮親自去了宋家道歉。宋家雖然不情愿，但后來相看了小姑母，覺得她性子不錯，這門親事便成了。”

    話畢，王沐雨長長呼出一口氣，靠在一旁的墻上，緩緩蹲下來。

    許諾沒想到她心中藏著這種事，不由覺得她有些可憐，陪著她蹲下來：“你小姑母可知事情的內(nèi)情？”

    如此的好親事，任誰攤上都會高興，更何況宋郊日后前程大好，王沐雨不難過才是假的。王家既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想來上次在梨園所表現(xiàn)出的融洽是偽裝出來的。

    王沐雨搖頭：“大姑母不許我去問小姑母，說不能傷了小姑母的心，可是我的心她卻不管。”

    說完話將頭埋在臂彎里，隨后傳出淺淺的抽泣聲。

    王七娘不過是個庶女，雖然容貌不錯，但僅僅是不錯而已，與許倩相比不知差了多少個等級，嫁給宋郊的確是高攀了。

    許諾就這樣蹲著陪王沐雨，直到腳發(fā)麻了，想要站起來，才看到不遠(yuǎn)處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膝蓋抵了抵王沐雨，王沐雨抬頭，看了一眼許諾又隨著許諾的目光向前看去，喊了一聲：“大姑母，小姑母。”

    許諾上次去梨園只見到了王七娘，并未見過王沐雨大姑母，如今一看，卻發(fā)現(xiàn)二人有些像。

    原本以為王家人除去王沐雨小姑母都是方臉，如今才發(fā)現(xiàn)她大姑母也不是方臉，而且二人的嘴部和鼻部幾乎是從一個模子的刻出來的。

    一瞬間，許諾很狗血地腦補了一段故事，卻被王沐雨大姑母的聲音打斷。

    王沐雨大姑母今年四十歲，單名一個英字。

    “大娘，你怎么在這，我們找了你許久。”王英聲音很亮，言語間并無關(guān)心或是擔(dān)憂。

    她沒有梳婦人髻，頭上簪著兩支金步搖和一支白玉簪子，耳上帶著鑲金的紅寶石耳墜，上穿煙蔥綠的交領(lǐng)短襦，下著姜黃色八幅羅裙，一眼看去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jì)，細(xì)看后才會發(fā)現(xiàn)她眼角的褶皺以及被粉遮掩過的眼袋。

    王沐雨扶著墻站起來，眼睛發(fā)紅，表情不知是因為腿部的酸麻還是剛才說的那些話，顯得很不自然，可她沒有任何猶豫就說：“剛才腦袋有些暈，險些摔了，多虧許六娘才沒絆著。”

    說著話看了一眼許諾，算是給她大姑母引薦許諾。

    許諾施禮，卻不知該如何稱呼。王沐雨是許家這一輩的大娘子，王英也是大娘子，如果叫王大娘，豈不是亂了輩分，最后只說：“許家六娘見過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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