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元宵不夜禁,過了今晚,一切秩序盡要恢復正常。家家戶戶沒舍得燃的爆竹,今夜全都抱到大道旁。 “啪、迸”之聲時近時遠,近的是自家和張戶的。王翁、二郎、王禾、王蓬都在外頭,數二郎和阿蓬的笑聲最大,在屋里都能聽見。 主屋里, 王葛和王荇隔著書案坐,一個專心雕刻,一個認真誦書。兩盞油燈不能浪費了,賈嫗、王菽坐在兩頭,老人家縫手套,阿菽給阿父縫足衣。明日就去葦亭了, 到那后開荒、建屋、種地、打掃,最費的就是手套。 王大郎則背對側躺, 擋著燭光,一下、一下輕拍王艾,哄這孩子入睡。說來奇怪,阿艾這孩子誰都不纏,就愿跟著伯父。 “呼。”王葛一吹木屑,虎頭立即后傾,小腚一坐,躲過撲臉的木屑后再靠近油燈。 “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呼!” “季文子三思……” “呼、呼。” “子曰……” “呼。” 王荇干脆挪過來,坐阿姊旁邊,看她緊捏勻刀,用刀尖在剜一個半圓、好似小碗的木器。 “小碗”的光滑外形其實就很難雕,家里沒趁手工具,哪個能湊合用就用哪個。大致圓弧出來后,就得看打磨的手藝了。前世有些自稱承繼傳統雕刻的木匠,用的刀具五花八門, 尤其摻合著電動拋光等儀器, 這些跟王南行家族的傳統手藝是兩碼事。 何謂傳統?就是像王葛這樣, 扔至簡陋的條件里,也能做到有啥用啥,保證精雕細刻,絕不會有絲毫的心浮氣躁。 這,才是真正的傳統技藝傳承。 剜“木碗”內壁更得時刻收力,有一個地方削薄,整個內壁結構就得全部削薄。 “呼。”她再吹木屑,才發現阿弟坐過來了。 她提醒句:“別離我太近。”繼續雕刻。 王荇撅著嘴繞到大母旁邊,賈嫗放下針,輕問:“咋了?” 小家伙心里不舒服,也知道不能吵著王葛,就悄聲告狀:“我阿姊在外頭有別的小虎了,都不理我了,哼。” 賈嫗也不想吵著王葛,就拉孫兒坐遠點,笑著勸:“外頭的小虎啊,都有自己家。咱家的兩只小虎,會永遠回到一個家。” 然而這可哄不了王荇,他想:阿姊將來會嫁人的,待嫁了人,難道他還能跟在她身邊嗎? 他一吸鼻子, 悲從中來,越想越悲,不想懂事了!頂著一臉淚珠過來王葛跟前,使勁抽泣。阿姊快看我啊,再不看眼淚掉下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