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迫接下秋闈武舉的事,又答應了陳彥要好好干,顧衍便不含糊,最近這段日子他都早出晚歸,就算是回來了也在研究布置考場的事。 偶爾張銘和魏冉也跟著他回到東院,每夜楚蘅給三人送上點心參湯后,三人便關在書房里促膝長談。他們三人年紀相當,正值年輕有為之際,熬幾個大夜下來身體都無礙。 顧衍也不讓楚蘅在一旁守著,讓她將吃的端上來后便催她去睡覺,說她是女孩子,不要跟著熬夜。楚蘅臉上的紅疹便是在這段日子里徹底好了,她摘下面紗不再蒙臉示人。 顧沅那邊,楚蘅傳過去的書信越來越少,覺察出不對勁,這一日趁著顧衍外出辦事,顧沅讓沈末去給孫婆婆傳話,將她叫了過來。 “奴婢見過大公子。” 楚蘅裝作無事發生般朝他行禮。 “你還知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顧沅盯著眼前的人,臉上沒有半分好顏色。 “大公子于奴婢有恩,自然您才是奴婢的主子。”如今裕王府里還是顧沅把控著,自己仍身處龍潭虎穴,楚蘅尚不能反抗。而且顧衍之于她還不到掏心掏肺的地步,她還沒必要為了他與顧沅對著干,將自己置于險境中。 “阿蘅,你很聰明,有些話向來不需要我多說。可是我也知道,人與人相處久了會生出些情分來,只是這情分是真是假,就得由你自己分辨了。”顧沅邊說著,邊來到她身旁,將手置于她肩上,輕輕扣著。 這些話落在耳畔,令楚蘅眼里生出復雜的神色來,她這些年經歷了太多事,如今她誰都不能百分百相信。顧衍的出現以及他對她的所作所為,曾經讓她沉寂的心湖泛起一絲漣漪來,可沒過多久便又歸于平靜。 她的理智仍在,籌謀仍在,只是抉擇有時會出現偏頗,正因為這樣,此刻她才會站在顧沅的屋子里。 “您說的沒錯,這情分是真是假得由奴婢自己分辨。以后奴婢會如約辦事,不會耽誤您。”心里有了決斷,楚蘅平靜回話。 “真是太聰明了。”顧沅滿意地稱贊,扣在她肩上的手也慢慢松開,靜靜看著她給自己行禮退下。 楚蘅這丫頭,有時候連他都忍不住生出些敬佩來,她處理事情張弛有度,總是能巧妙地讓自己從險境中脫開身,不受半分傷害。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欺瞞她,將她收入麾下,是值當的。 可她若是敢違抗自己,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來,他也絕不會有半分心軟,一個丫鬟,去了便就去了,誰都不會在乎,也不會留意。 但某些人,可不這么想。 每回顧衍一跨進東院里,沒瞧見楚蘅忙里忙外或站在廊下等自己的身影,人就待不住了,嘴里就會忍不住罵道:“死丫頭又跑哪里去了?” 一日不見她人,他便渾身不舒服。他會覺得自己的衣袍找不到了,腰帶也找不到了,鞋子襪子都找不到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這個想法很危險,每次發現自己心里冒出這樣的想法,顧衍都會立刻制止住。 可是等到她人從外面跑回來,眉開眼笑地問候他一聲,“三公子回來啦?” 他這想法又冒出頭了。 太可怕了。 wap. /132/132977/3104997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