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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常說：若為愛情故，名利皆可拋。

    閻王殿走一遭的我卻認(rèn)為：若為生命故，萬物皆可拋。

    一行馬隊由許堅領(lǐng)隊，大哥騎馬居中，我的車輿緊隨其后，鏢師和仆役混成一隊，二百余人，氣勢洶洶，一路無話。

    這般陣仗，總讓我心中焦躁不安，如果僅僅是尋常出游玩樂，大哥絕不會率領(lǐng)如此多的人馬，我隱約覺得，今日一會定有大事發(fā)生。

    行至凌源城外九里的張家村，一行人停車下馬。

    張家村兩側(cè)青山盡是雪，雞鳴犬吠深巷中，寧靜祥和的氣氛，讓我暫時遠(yuǎn)離了凡塵的喧囂，心中一片清明。

    大哥為首我為次，我二人徒步入村。

    家仆和鏢師們緊隨在后，很快散于村內(nèi)要道。

    而此時的張家村，所有的村民都聚于村口，見我二人前來，他們興致勃勃。

    “大公子，勞您大駕，小老兒心里不好受啊！”

    張家村領(lǐng)頭一人從村民中急急走出，向大哥躬身行大禮，撫摸顱頂，獻媚至極。

    “不當(dāng)事，不當(dāng)事，張老，全村人可都到齊？德生此次受父命，為張村百姓發(fā)放過年錢糧，每人一百銖錢，這要是少發(fā)一人，德生可是要受父親責(zé)罰的呦！”大哥大步上前，緊握那雙長滿老繭的手，一臉真誠。

    我在旁看得那叫一個云里霧里，心中狐疑：凌源劉家那是出了名的鐵公雞，他們什么時候這么大方闊綽了？

    劉家在華興郡那就是天，劉家的長公子，在華興郡，那就是太子爺。

    所以，本就農(nóng)戶出身的張老哪見過劉家長公子這般架勢，被感動的差一點就老淚縱橫，立馬從懷中掏出籍冊，回頭大喊，“劉公子給大家發(fā)錢糧來啦！叫到名字的，知呼一聲，發(fā)不到手的可別眼饞吶！”

    隨后，激動不已的張老當(dāng)著大哥的面兒，一人一人叫了起來，村民早就知道此事，紛紛笑意盈盈，一個一個的大聲回答著。

    “大公子，人已到齊！您用不用再點點？”張老小跑著向大哥復(fù)命，抬手奉上籍冊，褶皺的臉上堆滿了笑意。

    每人一百銖錢，每戶就是四五百銖，這筆錢，足夠他們買半扇豬肉了，這叫他們?nèi)绾尾幌材亍?

    德生大哥向張老微微點頭，突然大嘴一咧，披頭散發(fā)，向前兩步，驟然對人群中厲聲喝道，“張祀，幾日前你受命于人，前來殺我。今日，是你死？還是他們死？”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

    疑惑、憤怒、猜忌、驚恐，神情各異。不一會兒，村民中走出一人，是一名并不算魁梧的男子，他少了一根手指，單薄麻衣滲出一道血槽，十分怖人。

    方才聽到德生大哥說話，我便漸漸明白了些什么，此刻這名男子從人群中昂然走出，我恍然大悟。

    是他，沒錯！這就是幾日前在輕音閣后院差點要了我小命的殺手。

    原來，他叫張祀啊！

    張祀走到距離大哥十步，止步朗聲說道，“劉大公子，閣我闖，人我殺，江湖事，江湖了，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望你莫要為難他人！”

    大哥微微點頭，張祀也不啰嗦，掏出袖中匕首，利落地抹了自己的脖子。

    一條好漢，就這樣魂歸西去了。

    我了解大哥那斬草除根的脾氣，看著前方憨厚農(nóng)民和老弱婦孺，我于心不忍，規(guī)勸道，“大哥，河清不可恃，人命不可延，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給他們出些錢銀，咱們走吧！”

    我站在大哥身側(cè)，和顏悅色地勸說，希望這件事兒能夠就此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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