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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耀祖和褚玉珠第一次見面那天下著很大的雨。

    家里的鹽早就用完了，父子倆撐著吃了幾天咸菜，夏老漢才從箱子底摸出四張五分面值的毛票交給夏耀祖，讓他去小賣部買包鹽回來炒青菜。

    那時候鹽才兩毛錢一包，但對于窮得叮當(dāng)響的夏家來說都是必須省著吃的好東西了。

    夏耀祖揣著兩毛錢戴著一頂破斗笠一口氣沖到小賣部，摳搜了半天才從褲腰夾縫里摸出那兩毛錢遞了出去。

    那天恰好是褚玉珠坐在店里，由于雨太大，平日里熱熱鬧鬧的小賣部竟也冷冷清清，只有她一個人坐在柜臺后面百無聊賴地磕著瓜子兒，地上黑黢黢的瓜子殼兒牛虱一樣零亂的趴在地上。

    褚玉珠拿鹽給夏耀祖的時候順手將手里的瓜子攤開遞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問了句：“吃瓜子嗎？”

    瑩白如玉的小巴掌上面攤著一小堆黑漆漆的瓜子，更顯得那手指如蔥白般嫩滑好看。

    東北姑娘大多人高馬大皮膚粗黑，少有褚玉珠這樣好看的女孩子，再加上夏耀祖從小靦腆，很少跟姑娘家說話，當(dāng)即一張臉就紅得像是煮熟了的大蝦一般，說話也跟著結(jié)巴起來。

    “不，不吃，謝，謝，不吃。”夏耀祖說。

    褚玉珠看到夏耀祖一副害羞靦腆的樣子當(dāng)時玩心大起，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將手朝前送了送再問他：“真不吃？”

    “真，真不吃，我，我沒錢。”夏耀祖結(jié)巴著回答，局促得看也不敢多看褚玉珠一眼，接過鹽轉(zhuǎn)身就想跑。

    “誒——”褚玉珠在他身后喊道，“外面下這么大的雨你拿著鹽就不怕它全被雨淋化了？”

    夏耀祖猛的站住，低頭望了望手里的鹽袋子，又轉(zhuǎn)身望了褚玉珠一眼，想了想有些結(jié)巴的說：“我，我戴了斗，斗笠，淋不了，這，這是塑料袋子。”

    “你看你這斗笠都破成什么樣子了，你還指它能遮雨？還有，這鹽雖說是塑料袋子，但還是有縫隙的呀，這么大的雨，一淋不就化了！”褚玉珠一本正經(jīng)的望著夏耀祖說。#@$&

    “有，有縫隙？在哪兒？”夏耀祖翻了翻手里的鹽袋子，又望了望褚玉珠。

    “你在這兒陪我吃會兒瓜子聊聊天我就告訴你！”褚玉珠眨了眨眼睛道。

    夏耀祖以為褚玉珠要他買瓜子，嚇得臉色有些發(fā)白，忙擺手道：“我，我沒錢買瓜子。”

    他雖然自己從沒來過小賣部，卻也聽人說起過村里的大小小伙和漢子都跑小賣部來送錢，暗自以為這是褚玉珠促進銷售的一種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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