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敏感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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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六豆和狗蛋都忙著兩件事。
坳里相繼辦了石灰廠、磚廠,現在又開始辦水泥廠,而且規模一個接著一個的大。修廠房,建場子,挖土打磚胚,開山鑿石頭這些都占了村民們的地方。而且村廠初期的所有資金也是全村人共同籌集的。對于這些,坳里的統一規定是這樣的:整個需占用的土地均攤到每家每戶,算是一部分入股,工廠每年拿出一定比例的盈利作為這些股份的分紅。坳里人可以進廠去工作,也可以不去,但如果不進廠做事就享受不到村廠的各種福利,只能分到盈余的均攤部分。
整個錢家坳,挨家挨戶都是這么做,沒有誰說不好,除了小寶她媽,這個遠近聞名的大神婆。按村集體商定的規矩,小寶家也該要劃出兩畝水田,三畝旱地和六畝的石林供村集體使用。可是小寶她媽不管這些,不簽協議,不入廠里的股,不分廠里的紅,嘴里也沒說眼紅大家的利益。
先前,小寶媽不愿意把地劃出來,六豆也都容忍了。可是這次,小寶家有一塊地剛好在水泥廠的工地上。小寶媽無論如何也不讓步,怎么也不肯把地劃出來。六豆就說,不劃地也行,答應調地就可以了,六豆答應從村集體統籌兩倍大面積的一塊地跟小寶家調地,就這樣還每年補給400元每畝的差價。小寶家的地本來就沒人耕種,她媽常年在外,土地一年兩季水稻都荒著。這種調地法真可謂瓦片換瓷器了。可是小寶媽就是不干,還對六豆破口大罵,說他破壞坳里的風水,一定會禍及子孫,斷子絕孫云云。
“六豆,小寶媽只是圖個面子,你跟他道個歉不就行了?”錢老爹看著小寶從小長大,不忍心她跟她媽,總想著幫他們調和。
“五叔,我哪有歉向她道?這么多年了,我受她的氣還少啊,裝神弄鬼!”六豆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往外鼓。
“還不是記著你那年把她抓到鄉政府的事,這結總得有解的時候。”錢老爹勸著六豆。
六豆沒話了,他斜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根煙,伸伸腿腳,舒展一下臂膀。
“其實呢,我跟小寶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鄉里鄉親都幾十年了,她要是愿意跟著村集體走,我私人沒什么,五叔,您倒是勸勸她。”
“哎,受苦的倒是小寶。”錢老爹說,“你看那屋子,下次刮風一準倒了。”
“是啊,苦了這孩子了。”
“她是本家的嫂子,看在老哥仔去的早的份上,你答應五叔,下次決不發脾氣,低三下四的求她,也讓她把這股給入了,就當是替小寶以后的日子著想吧。”錢老爹央著六豆。
“五叔,您真是菩薩一樣的,要不書伢子能有出息呢,放心,老侄聽您的,下回我央求她。”
六豆看在錢老爹的面子上,答應了。可小寶媽回到坳里后一般還少露面,一個人呆在屋子里誰也不知道她怎么打發日子。六豆想好好跟她談談就非得去她家。六豆特意從自家釀制的藥酒里舀出兩斤來,提著上小寶家去。
見著小寶坐在外面大太陽底下,六豆就猜到小寶媽不在家里。
小寶見著六豆很親熱地叫“叔”,六豆眉開眼笑的問,“你媽出去了吧?”
“我媽啊,她一大早拿個羅盤出去了,往水庫那邊去了。叔,您坐,我去找我媽回來。”
小寶起身讓給六豆椅子,“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吧,順便跟她商量點事情。”六豆讓小寶坐下,“沒事,你坐著,叔自己去就行了。”
六豆到了水庫提上,望著腳下這湛藍的水面,再想想錢家坳這些年所發生的變化,心中不禁有萬千的感慨和自豪。錢家坳傾注了六豆的汗水、心血和他所有的經驗、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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