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很快,女人盛好了所有人的飯。生病的兒子也從車上坐了起來,一家四口吃起了簡單的午飯。 任逸坐在離他們稍遠的位置,依然能感覺到漸漸被柴火堆烤暖。白粥的香味和熱氣隨著寒風飄向任逸這邊。 任逸看著這一家四口有點恍惚,曾經鏢局里也是這么熱鬧,很多人圍著桌子一起吃飯。 “俺姓余,你叫俺老余就行。小伙子你怎么稱呼?” 老余捧著碗,邊喝邊閑聊道。 “你這打兔子的手藝真好啊!家里是獵戶吧?” 任逸沒有回答。 “俺也想給兩個孩子打點肉食吃,但可惜沒你這樣的本事,只能到處跟人換干糧。” “小伙子,你要上哪去啊?”老余沒感覺到任逸的冷落,繼續道。 再不回答氣氛就太僵硬了,任逸這才簡單答了一句:“往西南走。” “哎?西南?正好順路,俺們也要去西南!”老余愣了愣,立即興奮道,“小伙子,你要是愿意,跟俺們一塊走吧!” “越往下走越荒,換不到吃的了。俺想雇你幫忙打兔子呢,咋樣?” “你們為什么要去西南?”任逸皺眉,那片幾乎是無主的土地,群雄紛爭,他們這樣手無寸鐵的小老百姓去了分分鐘就是找死。 “唉,還不是……”老余嘆了口氣。 “沒活路了,找飯轍唄。”余嫂匆匆抬眼看了看老余,打斷他的話。 任逸往她那看了一眼。 “咳,北方堡壘城早就穩定下來了,到處都不要俺們這樣的。往亂的地方走,說不聽還有缺人的地方,混口飯吃。”余嫂勉強笑笑,迅速站起身,收拾起兩個孩子的飯碗到遠處去了。 然后她的目光沒有再看任逸,一直賣力地抓起雪水擦干凈碗里的飯渣,凍得通紅的雙手麻利地干活。 雖然明顯感覺這兩口子話里另有隱情,但這畢竟是在荒野上,誰又能對誰說實話呢。 有防人之心很正常,但只要不害人,任逸也懶得去刨根問底。 “烏云過來了。”老余抬頭,看著突然暗下來的天。 天一陰下來,荒野上立刻狂風嗚嗚作響,枯草在風中激烈倒伏,剩余的一點火光唰地熄滅。 老余的破車被風吹得鍋碗瓢盆叮當亂響,他立刻頂著風小跑著過去,綁緊他的一堆東西。他的一兒一女躲在破氈子里瑟瑟發抖。 風刮在任逸臉上生疼,他裹緊了身上的棉外套。 風越來越急,天上黑云和金光交錯縱橫迅速變幻,即將降下一場大雪。 “俺來時看過了,前面有個山洞!”大風中,老余瞇著眼喊道,“咱進去躲著吧!” 說罷他從地上牽起一條輪胎膠皮做成的背帶,套在了自己身上。繩子的另一頭連著巨大破木板車,余嫂在后面艱難推著。兩人頂著風,幾乎將后背躬成了弧形。 已經有雪片夾在風中打在任逸臉上。 “你倆這么推要推到什么時候?”任逸在風里大喊,“我來吧!” 北風呼嘯,暴雪狂亂落下。 一群人終于在落雪之前趕到了老余發現的小山洞,任逸扔下皮繩呼呼大喘,冷風凍得他肺里都疼。 “真是太謝謝你了!”老余兩口子緩過勁兒來,不停道謝。 “咳咳……”突然,躺在平板車上的男孩劇烈咳嗽,煞白的臉上一片通紅。 “小駿小駿!”老余兩口子立刻撲了上去,在一堆破銅爛鐵里翻找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顆藥片塞進男孩的嘴里。 半天余駿終于平復下來,極其虛弱地倒回平板車上,兩眼迷茫地看著山洞上方。 任逸詫異道:“病得這么嚴重?什么病?” 老余兩口子無奈嘆了口氣,兩人臉上都是一片深深的疲倦,“唉,不知道什么病,沒錢看大夫。” 余嫂無奈地解釋,“俺家孩子命苦,從小發燒燒壞腦子了,不會說話。有苦也說不出,俺們也不知道他哪里難受。” 哦……任逸點點頭,怪不得吃飯時一直沒聽見他開口說過話。 一下午一直陰云密布,天地一片青灰色。大雪簌簌落下,直到天黑。 兩撥人并不熟悉,很快就無話可說。任逸坐在洞口閉目養神。 老余擺弄著一個收音機,洞里信號不好,吱吱嘎嘎的刺耳聲響傳來。 任逸往他那瞟了一眼,老余不好意思地沖他點頭道:“閑著沒事,聽個聲兒……馬上就好。年頭久了就是不靈光。” 沙沙—— 終于,難以忍受的聲音結束,一個字正腔圓的女播音腔斷斷續續傳來。 “陵州遭受……兩百年未有的慘重災難……沙沙……” “龍符、仲康等各聯盟成員緊急派出支援部隊……在友城的大力援助下,截至今日,災后緊急救援已經基本完成。” “龍符巡城司司令江嵐表示,愿意接納在地震中受災的老人、婦女、兒童。” “陵州臨時指揮部表示,接下來的工作重心,將放在災后重建之上。” ……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