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拷問-《太陽系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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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燈。強(qiáng)光的刺激,瞳孔出于本能而收縮,短暫失明。下意識要抬起手來擋,叮當(dāng)一聲,一股冰涼的拉扯,將他的手堅決地拉住。
是手銬,嶄新的,另一端正捆在審訊的椅子上。鍍鋁的材質(zhì),表面還泛著銀白色的光。
他想起來了,這里不是南美。嫁接結(jié)束以后,他被直升機(jī)轉(zhuǎn)運(yùn)到了“自由女神”號軍艦上。確切來說是被押解到這艘軍艦上。手上的鐐銬說明了他們的態(tài)度,懷疑。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真正的相信過作家,只是因為作家姓江,江澈的江。
“當(dāng)!”面前的審訊官用筆頭不耐煩地敲擊了一下桌面,對于作家的回憶很不滿意,拖沓延宕,還缺乏有關(guān)鍵性的指控證據(jù),“也就是說,列車是你的同伙...‘警察’下令炸毀的?”停頓,但是審訊官并沒有修改他的措辭。
“審訊官,注意你的措辭,”作家抬起頭來,手上的手銬咔咔咔作響。
審訊官嘴角輕輕一扯,鼻孔里呼出的風(fēng)來,“你應(yīng)該知道,在被軍方批捕后無罪釋放的概率是萬分之一,”審訊官的臉上也露出了極其嫌棄的憤怒,就像看見午餐的面包里出現(xiàn)一根滿是粘液的毛蟲一樣,“作家,老實交代!”
作家的抬起他一雙空洞的眼睛,睫毛微微一動,漆黑的瞳仁轉(zhuǎn)動,瞟了一眼這個審訊官:神情激動,非理性泛濫,一張方形大臉上就寫兩個字,“有罪”。
屈辱,這種脆弱的情緒,在胸中游蕩。
作家蜷曲手指,鋒利的指甲扎入了他的手掌,一股黏黏的熱流,汩汩流出。
冷靜,這是圈套。
審訊官的中文不是很好,說起話來一字一頓,這樣的語言停頓更加強(qiáng)化了審訊官的主觀情緒。“關(guān)于‘哈迪斯’,你們家族的罪孽難消。”
(哈迪斯:設(shè)計者江?,建造者江澈,疑似飛星接收器,上載一枚核彈,圍繞南美永不停息地運(yùn)動。江澈:江南的姐姐,代號物理學(xué)家。江南:代號作家。)
作家想起了李廣,那個一身傲骨的漢子。一個有傲骨的人,怎堪對這刀筆小吏。
“不,我們都是劊子手,”如果殺戮包括心靈的話,那么審訊官的罪又怎么算呢?
“不要為你的無能開脫”。審訊官陰沉著臉,在作家指尖滴落鮮血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任務(wù)要完成的無限可能,只是過了那一瞬間,作家又像在正半軸上漸遠(yuǎn)的雙曲線。“你知道你炸死了誰嗎?”
作家抬起眼皮,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這個審判官。中年,油頭,大肚子,蒙古人種大約是華裔但也可能是日裔。作家沒說話,意思倒是很明顯,不知道。
“你清楚你干了什么嗎?!”
“殺了一些人。”
“一些?!”審訊官一拍桌子,“他奶奶的,你炸了半個空間物理學(xué)!”壓縮木質(zhì)的桌面直接凹陷進(jìn)去一個小坑。
三百物理學(xué)家:你禮貌嗎?
“所以?”殺人,作家覺得那是一個很奇怪也遙遠(yuǎn)的事情,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數(shù)字,這些死亡的亡靈與他并無牽絆。
“我聽說最可怕的惡在于他不知曉自己所犯的惡。”審判官按著胸膛不停地喘氣。
半個空間物理學(xué)?是的,但是也不對,那只是哈爾財團(tuán)的御用物理學(xué)團(tuán)隊而而已。
“這是戰(zhàn)爭。”
審判官語塞。
“請循其本,你說不是你下的命令...”停頓,鷹隼一樣的目光瞟了作家,“證明你說的。”
“士兵,警察、狙擊手...”
審判官微微一笑,“當(dāng)事人回避原則,我想各地的法律都是一樣的吧。那么他們的口供不在確信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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